那杀手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此时正跪在凌天官面前,神色之中除了阴狠,还有深深的忌惮。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言不合,就斩断自己双脚脚筋,行事之果决,手段之凌厉,让人生畏。
特别是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可一身实力却深不可测。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
凌天官缓缓开口,问道。
那杀手没有回答,凌天官同样没有催促。
就在此刻,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报!”
“报告将军,十三只老鼠已经全部拿下,请问,怎么处置?”
“杀……”
凌天官冷声吐出一个字。
那杀手顿时身体一顿,只感觉头皮发麻。
要知道,自己带来的人,身手可都是相当过硬,结果,却在悄无声息间被拿下。
不排除对方是在虚张声势,但当那名亲卫准确报出十三人的时候,那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自己之所以能进入这个院子,是对方故意放进来的。
想到这里,杀手后心冷汗直冒。
“你,你到底是谁?”
凌天官神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没听懂我的话!”
杀手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连忙说道:“我叫陈立,是苏家客卿,今日听闻二小姐被人殴打,二爷便派我前来……”
对于这一点,他就算不交代,凌天官也能猜到。
毕竟他们来北川之后,就只与苏家有交集。
“看你的剑法,是剑阁的路子,你师父是谁?”凌天官又问。
“我,我师父是冉虹阳!”
那杀手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语道破自己的师承,这让他内心顿时慌乱起来。
凌天官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当初,一代剑神萧剑离,率剑阁弟子抵御外敌,那是何等的气吞山河,铁骨铮铮!”
“没想到,现如今,剑阁弟子已经沦为替人看家护院的走狗,真是辱了萧剑神的威名!”
“此乃我个人行为,与剑阁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确定?”凌天官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什,什么意思?”
“我本想,看在剑阁历代,在大义面前的奉献,今日饶你一命!”
“我……”那杀手懊悔无比,“求您看在剑阁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本以为今日必死,可现在凌天官给他一线生机,反而激起了他的求生欲望。
“你已经没资格用剑了,自废双手,我让你离开!”
不一会,双手废掉,双脚也被斩断脚筋的陈立被拖了出去,院子再次恢复了宁静。
“将军,为何放他离开?”老七不解地问道。
“钓鱼,总要下一些鱼饵!”
成立或许猜不出凌天官的身份,但消息传开之后,一定会有其他人会猜到。
苏府。
苏若灵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敷上药膏,缠上纱布之后,显得更加臃肿。
可尽管如此,依旧掩饰不住她眼神中阴毒的杀意。
“灵儿,你消消气,爹已经派人去拿人了,就算是北疆统帅大将军,也不能打我苏景骁的女儿!”
“还有苏璃那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遭受这等奇耻大辱!”苏若灵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来,我当初还是太仁慈了,没有直接整死她!”
事实上,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苏璃父女,并非是所谓的心存仁慈,而是想最大限度地羞辱他们,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怨气。
“二爷,不好了,二爷!”
就在这时,满脸惊慌的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什么不好了,这天还能塌下来不成?”苏景骁本就心有怒火,此时见管家的模样,直接出言呵斥。
“二爷,您,您快出去看看吧!”
苏景骁瞪了管家一眼,随后朝着外面走去,苏若灵紧随其后。
当一行人来到大门口,直接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肝胆俱裂,魂不附体。
“啊……”
苏若灵尖锐的惊叫声,在黑夜中显得那么刺耳。
只见大门外,吊着一排血淋淋的尸体,正是之前派去捉拿凌天官一行人的苏家护卫。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护卫全部死了,而且,全部都是一刀毙命。
之前,苏景骁已经派人查到了凌天官一行人的落脚处,且并未发现那一百余战兵的踪迹。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大意,派出了自己花重金请来的客卿陈立,带领十多名护卫中的佼佼者前往。
然而,这才没多久,这十多人全部变成了尸体,悬挂在大门外。
不光是前去捉拿凌天官的护卫,就连去城外破庙捉拿苏璃父女的那几名护卫,此时也同样被掉在这里。
绳子死死勒住脖子,一个个死状惨烈,鲜血还在顺着鞋子滴落在地上。
顺着血迹,他们这才发现,地面上用鲜血写着两行字。
善恶若无报,天道必有私!
猩红字体,血迹未干,透着一股杀意!
看得苏景骁面色铁青,浑身发抖。
至于苏若灵,则是被吓得浑身发抖,只感觉被人扼住咽喉,呼吸困难。
挑衅!
这是对苏家的挑衅!
同时,苏景骁内心也涌现出了强烈的不安。
莫非,这一次苏家招惹到了某个恐怖的存在?
“灵儿,你可曾听说,苏璃母亲的娘家在军部有什么大人物?”
“那贱.人生下苏璃这个小贱.人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能有什么后台?”
苏若灵不屑地说道,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
“不过,我早些年曾听说,苏璃经常去私会那小子,去参军了!”
“嗯?”苏景骁神色一凛,当初因为那件事,自己大哥曾将苏璃关了起来,他也有所耳闻,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且不算什么大事,都没放在心上。
“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苏景骁对女儿问道。
“好像叫凌浩然,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估计早就死在战场上,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苏若灵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尽管没有得到有用信息,可苏景骁的内心却愈发不安起来。
他让管家把这些吊着的尸体放下来,随后,自己则是让下人备车,连夜去了城主府。
城主府。
身为城主的闻人牧刚纳了一房小妾,兴致正高的他正准备休息,结果下人来报,苏二爷来访。
尽管心中不喜,但,还是让人将苏景骁请了进来。
“这么晚了,苏兄造访所为何事啊?”闻人牧,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人,不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被吓到了,此时的苏景骁只感觉口干舌燥,端起下人奉上的茶水,直接一饮而尽,随后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闻人牧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作为北川城主,执掌一城,可现在竟然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杀人行凶,这无异于是在打他闻人牧的脸。
更何况军不干政,这是太祖立下的祖训,哪怕对方是风头正盛的北系军,也不能逾越这条红线。
“简直是放肆!”
闻人牧怒喝一声,肥大的手掌猛然拍在扶手上。
“大人,此子猖獗,来到北川,不先登门拜访不说,反倒是在您管辖的地方行凶,这简直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苏景骁继续说道。
“此等凶徒,若是你将其绳之以法,往后这些当兵的回来,岂不是要爬到城主府头上拉屎拉尿了……”
经他这一番拱火,闻人牧心中怒意更甚。
“来人,传高逝寒!”
然,就在此时,一名漂亮女子款款来到闻人牧身边,轻声说道。
“老爷,你再不来沐浴,奴家准备的水,都凉了!”
顿时,闻人牧脸上的怒火烟消云散,只剩下怜惜。
就连苏景骁,也深深被这女子吸引。
若单论容貌,她算不得倾国倾城,但那双秋波,却仿佛会勾人,声音更是让人骨头酥麻。
女子名叫殷如是,本是醉香楼的花魁,一出道便远近闻名,无数达官贵族、世家子弟不惜一掷千金,只为能与之一度春宵。
然而,没多久,这位让无数男人魂牵梦绕的花魁,便成为了闻人牧的笼中雀。
据说,闻人牧带走殷如是的那一夜,不知道多少人扼腕叹息,醉香楼的酒都被售空。
此时,闻人牧整个人仿佛被勾走了魂一样,对于捉拿凶徒一事,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哎哟我的小宝贝,我这就来……”
苏景骁见状,顿时着急起来,“大人……”
“苏兄啊,你先回去吧!不过你放心,明日一早,本官便让人前往,将那恶徒缉拿归案!”
“大人,我觉得还是趁早行动,以免那凶徒逃走!”
“呵呵,放心,此时北川已经宵禁,城门也已经关闭,他插翅难逃!”
说完,便不再理会苏景骁,搂着殷如是的柳腰,便离开了。
苏景骁轻叹一口气,也起身告辞,离开了城主府,一路回到家中。
尽管门前的尸体已经处理,血迹也清洗干净,可每每想起那两排血字,苏景骁便感觉脊背发凉。
殊不知,这只是对他苏家的一个小小警告,真正的报复,还没开始。
不过,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