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么出血了?”

时西延眸子微眯,盯着她左食指的指甲缝,那里有一块血淤,在她洁白的指甲上,显得异常突兀。

安梓夏愣了愣,半响反应过来,说,“前几天拧螺丝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因为太久没有裱画了,所以有些生疏。”。

时西延放开她的手,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医药箱。

而药箱打开,不是什么常备的感冒药,而是各种类型的愈伤膏、消毒喷雾、创可贴和护手霜。

安梓夏讶然。

时西延勾唇,“一个画家的手也是门面,就像一个钢琴家的手,都是需要保护的。”

说着,时西延拿起湿巾纸替安梓夏擦了擦手,然后又拿起一管药膏,沾了一些,涂在安梓夏有淤血的指甲周围。

“指甲如果经常受伤,细菌进去很容易得灰指甲,所以下次再磕伤,不要忽视,必须涂药膏,知道么。”

这语气,像是在管教一个小孩子。

安梓夏有些窘迫,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自己来吧。”

“你另一只手是脏的。”

时西延不容置喙,涂完药膏,又贴上创可贴,才放开她。

安梓夏面色微赧,“谢谢。”

时西延将药箱阖上,又看着她裱好的画框,说,“我的画基本都裱好了,从明天起,你就负责雕刻吧。”

安梓夏这才狐疑,问,“虽然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但具体,我是要怎么雕?又怎么和你的画融合在一起?”

毕竟雕刻是雕刻,绘画是绘画,是两个不同领域的东西。

时西延笑了笑,“艺术是相通的,我在最后的时候,会有一幅满墙的抽象画,你会玉雕,应该也会木雕吧,我希望你能配合我,雕刻一些立体的纹理,然后,融在我的画里……”

时西延说了很多,安梓夏越听越讶,最后,眼底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她觉得时西延的想法真的很好,令人惊艳又期待……

另一头。

叶芷姗拉着心苒逛街。

心苒挑了好几套玉镯项链送给叶芷姗,刷的还是时黎川的卡。

叶芷姗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欢喜地比着自己腕上的玉镯欣赏,一边问,“苒苒啊,黎川这么宠你,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啊?”

心苒神色微僵,接过店员递回的银行卡,收进包包,然后又挽着叶芷姗走出银楼,才道:“叶夫人,我觉得时总只是把我当成您女儿的替身,他对我很好,可他对我,似乎没有男女之情。”

叶芷姗闻言先是愣了愣,半响才道,“你是说,黎川到现在没有碰过你?”

心苒羞赧地点头,“嗯,时总甚至都没有牵过我的手,我想,时总一定是心里还深爱着您女儿吧,所以,他对我好,但也仅止于此。”

叶芷姗听着这话不知该欣慰还是惆怅。

时黎川对陆馨儿这么深情不忘倒是令她没有想到。

其实,就连当初时黎川对陆馨儿一见钟情,她都觉得挺讶异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能不知道吗,陆馨儿被从小宠着,性子难免娇纵,但时黎川竟然一点不嫌弃,反而也宠着陆馨儿。

说句不好听的,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陆馨儿是上辈子休了不知道多少庙,才能碰上时黎川这样的好男人。

英俊多金,帝都首富。

多少女人做梦都不敢梦的事啊,让陆馨儿碰到了。

而随之陆馨儿和时黎川交好,陆家也是水涨船高,原本也在就帝都排名三十吧,这会儿时黎川几个项目一给,一下子就挤进帝都前十了。

可谁知这婚礼前夕,陆馨儿被安梓夏害死了。

这让他们陆家可怎么承受,无论是丧女还是失去时黎川的庇佑,都是令人悲恸啊。

而虽然,时黎川依旧在生意上照顾着陆家,可如今陆馨儿死了,时黎川和陆家的婚事也黄了,若将来时黎川再娶别的女人,那他们陆家,不就渐渐失去仰仗了吗?

所以,虽然心苒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心苒长了一张和陆馨儿一样的脸,再加上心苒成功地让时黎川和安梓夏那小贱人离婚了。

叶芷姗就决定,收心苒做养女,这样,时黎川对他们陆家,就会永远庇护下去。

可,这都快一个月了吧。

时黎川也没提要娶心苒,甚至都还没碰过心苒,这算个什么事啊?

心苒看着叶芷姗变换的表情,眸底微微闪烁,弱弱道,“叶夫人,你说时总对我止乎于礼,还有一点,会不会是因为时老爷?毕竟在上回寿宴上,时老爷,好像并不喜欢我。”

叶芷姗这一听犹如醍醐灌顶。

对啊,她怎么把时老爷给忘了。

那老家伙可是一直更喜欢安梓夏的,就连安梓夏和时黎川离婚了,还把安梓夏给请来,这不摆明了想给安梓夏和时黎川创造机会吗。

更说白了,时老爷搞不好还巴望着安梓夏和时黎川能复婚呢。

所以这种情况下,时黎川就算想娶心苒,时老爷也不会同意。

可这不就糟心了吗,时老爷瞧不上心苒,时黎川暂时也没对心苒有什么男女之情,那她收心苒这个养女,不就白收了啊?

拧着眉,叶芷姗道,“苒苒,是不是你太不主动了,不管怎么样,同一屋檐下,你可以穿得清凉点,随便送个夜宵什么,主动找黎川啊?”

心苒面色涨红,“叶夫人,我之前餐后给时总送过水果,但他说这种事是佣人做的,叫我别再做,他也不让我做任何家务,就让我逛街做做美容就好。”

这种美哉的日子,不就是之前陆馨儿过的么,那时黎川是真的把心苒当替身了?那为什么不碰心苒啊?

难道是陆馨儿还没死多久,时黎川下不了口?

叶芷姗虽然惊讶时黎川这么情深自律,但,人死不能复生,她再难过也要考虑陆家的未来。

如今只有让时黎川娶了心苒,她才能安心。

而怎么才能立即娶,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吗?

咬着牙,叶芷姗道,“苒苒,要不,你给黎川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