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夏是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的。
醒来依旧是在包厢,诡谲的灯光和隐隐的酒精味。
脚下的碎酒瓶渣还在,提醒她昨晚的一切有多惊魂。
原来,人真的不能太软弱。
安梓夏看着自己掌心的纱布,走出包厢。
已经是第二天的天明,白天会所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但走廊上有服务生。
服务生看到她,瞬间眼眸惊恐,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闪进了别的包厢里。
看来,她昨晚差点杀死一个老总的事,已经在会所传开了。
安梓夏微讽地扯了下唇角,走出会所。
她直接打车,来到了时家老宅。
老宅位于偏郊,是宫廷式的园林建筑,气势恢宏,古色古香。
庭院前,时老爷正在摆弄一盆雪松的盆景。
安梓夏走上前,“爷爷。”
时老爷回眸,看到安梓夏,微愣,“梓夏,怎么一个人回来,黎川呢?”
“他在公司,我想爷爷了,就来看看爷爷。”
“唉,还是你这孩子懂事。”
时老爷笑笑的,却在觑见安梓夏掌心的纱布时拧了眉,“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削果皮时划到的。”
“是么。”时老爷有些不信,那眉头一皱,问,“梓夏,你说实话,是不是昨晚黎川欺负你了。”
“没有爷爷,真的只是我不小心,不过我今天来,确实有件事想和您说。”
安梓夏对时老爷是恭敬的,因为在上一世,时老爷是唯一坚信她不会杀陆馨儿的人。
而也是在她的墓碑前,时老爷为她落下了那唯一的一滴泪。
这份真情,她永世难忘。
所以即使昨天时黎川那样对她,她都不忍心告诉时老爷,生怕,气坏了时老爷的身体。
但经过上一世和昨天,她又深深的明白,有些偏见和恨,不是自己解释就能消除的。
所以,她改变不了,她远离,还不行么。
“爷爷,我想和黎川离婚。”
“……”
时老爷似是没有想到安梓夏会说这句话,愣了半响,才问,“梓夏,你刚刚说什么?”
“爷爷,我说我想和黎川离婚。”
时老爷的面色终于变了,变得凝重和犀利,“梓夏,这才结婚一天就提离婚?就是黎川昨晚欺负你了是不是?”
“不是的爷爷,黎川昨晚睡在客房。”
“这臭小子,爷爷马上打电话训他,新婚夜,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呆在房里。”
“爷爷,您听我说。”
安梓夏嗓音平静,“其实昨晚我想了很多,黎川不爱我是事实,他根深蒂固认为我杀死陆馨儿也是事实,他如今只是无视我,我觉得已经是庆幸,但我不想未来永远都这样。”
“这当然不会的,只要你和黎川朝夕相处,他一定会爱上你的。”时老爷急急道。
安梓夏摇头,“爷爷,您说的这一天,或许需要十年、二十年,但原谅我没有那么深情,我也很胆小,害怕孤独和受伤,我不想把青春浪费在不确定的未来上,所以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自己要离婚,恳请爷爷,能够同意。”
安梓夏一字一字,不轻不重,却又是那么坚定坚决。
时老爷蹙眉,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反驳。
女人的青春确实有限,他想要自己的孙子幸福,但显然,却欠考虑了安梓夏的这一份委屈。
但,终是自己孙子啊。
时老爷道,“那这事,容我想想,你也想想,若半月后,你还坚持离婚,再来找爷爷,好么?”
“好的,谢谢爷爷。”
安梓夏走出老宅的时候,恰好看到一辆兰博基尼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