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一入手,朝服一上身,关忠便感觉到,有一骨子奇异力量弥漫全身,使得自身鬼体无比稳固,不再感觉轻飘飘的,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就如同生前一般无二。
“关土地公,未来的关城隍,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你手上的拐杖和身上的朝服,皆有不可思议妙用,你以后慢慢体悟,也就知道了。”
金光使者从半空中落下来,语气温和地,费了半天,才将上面那段话说完。
待关忠听完,那股受宠若惊的劲,都过去了好久了,抬手回礼,嘴上客气道:“同喜同喜,恕关某冒昧地问一句,阁下是何人?这圣旨中的星主,又是何妨神圣?”
“呵呵,你就直接叫我金光使者便是,至于星主大人,你也不必多问,时日久了,你自然也就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正该快快启程,赶往钱塘县就任,若是误了时辰,你我都是担待不起。”金光使者再次结巴了半天,出口催促道。
关忠听完,心说:“就照你这样的说话速度,不耽误了才怪。”
不过,关忠心中,确实还是有些犹豫。
“老朽孑然一身,自然说走就走,只是,膝下有一孙儿,从此孤身活在世上,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关忠道出心中犹豫。
“你说的,应该就是屋内那少年吧?”
“正是我那苦命的孙儿。”
“关土地公,不必忧虑,你恐怕万万想不到,你能够被封为那富饶的钱塘县土地公,甚至暂代城隍一职,其实都是托了你这孙儿的福气。”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那孙儿我自己最清楚,到如今虽已虚长到十六岁,也才只有五岁孩童的智商,这万万不可能,您肯定是在开关某的玩笑。”关忠一脸不敢置信。
“好吧,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我实感你对此少年的牵肠挂肚之心,怕是难以安心上任,甚至耽误自己前程,便多说几句。”
当然,金光使者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便是也会影响他最终完成任务,影响他的前程。
“此子实乃龙藏于穴,只是天门未开,遨游异度空间之三魂,还未回归,才会一直如此懵懂,待有一日,时机成熟,雷劈天门,三魂回归,当如龙入大海,任他遨游。”
关忠听了,更是大为惊讶,脸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心说:“你可别逗我,这也太玄乎了。”
不过想想,他死后,竟然被无缘无故封为了钱塘县的土地公,暂代城隍一职,相当于代理城隍爷了,也就觉得,金光使者所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照您这么说,不知我这孩儿什么时候,能够打开天门?”
“那就要看他什么时候,被雷劈了,也许就在下一秒,也许一辈子。”
“被雷劈,不就被劈死了吗?”
关忠顿时被吓了一跳。
“常人若是被雷劈,自然是死了,只不过他不会,他可是天命之人。”
“若是一辈子都没能被雷劈呢?”
“那就等下辈子,好了,言尽于此,今日为安你心,我已泄露了太多的天机,待送你到达钱塘县,正式上任,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我可得好好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以防因泄露天机过多,而遭雷劈。”金光使者脸上有一丝不耐烦。
“咦,金光使者,您怎么不结巴了?”
“啊?我不结巴了吗?哦,我给忘了,不好意思。”
关忠听了,心说:“您这是闲的没事干,逗我玩呢?”
“可否容关某再最后看一眼我那孙儿,告个别?”
“无妨,这点时间,我还等得起,不过,人鬼殊途,他是看不见,也听不见你的,你好自为之,我就在外面等着。”
“多谢使者大人。”关忠心中感激。
“不必客气,你我以后都是为星主效力,正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关忠对着金光使者施了一礼,便拄着拐杖,转身走向茅屋,直接穿过房门如无物,进入了茅草屋内。
茅草屋内,智障少年仍旧酣睡不醒。
关忠看了少年一眼,突然化成一道白光,进入了少年体内。
少年当即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再次看见了白发老者,顿时再次放声大哭,有着说不出,言不尽的委屈。
“爷爷,我还以为你死了,原来你没死,我那是在做梦。”
梦中,少年一边哭着,一边扑向关忠。
关忠实被少年那一脚,踢得留下了阴影,身子本能一让。
少年当即扑了一个空,摔了个狗吃粑粑,一嘴的泥,泥里还有一股子尿臭味,也不知谁家的动物没管好,随地大小便。
“痴儿,爷爷真的已经死了。”关忠万般慈爱地扶起少年,告诉了少年这个残酷的现实。
“不,爷爷,你没死,我不相信,爷爷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少年一边吐着嘴里的臭泥,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顺手从关忠身上扯过一片土地公的衣角,用来擦了擦自个儿的手和脸。
直把一件好好的土地公朝服,擦得个污渍斑斑,还带着一股子尿臊味。
关忠见了,都快哭了,心说:“这可是我新衣服啊,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了,关忠上任后,却一直没舍得洗衣服,就是为了留下衣服上,这一嘴的泥,好睹物思人。
“爷爷这是在托梦给你,爷爷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爷爷受上天垂怜,做了钱塘县的土地公,暂代城隍一职,你将来若是有机会路过钱塘县,一定要去那里的土地庙,瞅瞅我。”关忠叮嘱道。
只是,少年毕竟只有五岁的智商,竟是没能领悟白发老者的意思,完全不明白钱塘县、土地公和城隍爷这些字样的意思。
关忠叮嘱完,便渐渐地远去。
身后,少年一路哭着狂追不舍,嘴上还在不停的呼唤着:“爷爷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爷爷,别走……”
哭喊着,少年突然从梦中惊醒,脸上还隐隐挂着泪痕。
少年环顾一圈,茅屋内,除了白发老者捂着下身,冷冰冰的尸体,别无其它,再次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就如同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