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的胳膊?
不是鱼鳍。
不是翅膀!
不是树枝???
陈长生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眼中充满狂喜。
“我……终于成人了?”
陈长生都快忘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多少年,经历了多少次轮回。
他只记得,自己穿越以后,做过一条小鱼,修行千年跃过龙门,成为无尽海域的至尊烛龙。
第二世,他成为一只乌鸦,最终化身三足金乌,被称为万古第一妖帝。
第三世,他轮回为一棵枣树,根茎裹紧世界,枝叶遮天蔽日,曾替天下抵挡过一次末日劫难。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太多太多。
但他从未做过人。
每一世的轮回,他都曾与天道并肩,却总是无法逾越一步,最终只能够含恨九泉下。
这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想跨过天道唯有转世为人才行。
这一世,自己终于成人了吗?
陈长生起身,环顾着人间烟火。
一切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他每一世轮回以后,都会陷入长时间的沉寂,后在十八岁复苏所有记忆。
今天便是。
“这里,是千木古宗?”
陈长生看着古老牌匾上东倒西歪的四个大字,记忆仿佛跨越时间长河般涌入脑海。
自己第三世轮回,作为一棵枣树的时候,妖植修行更显艰难,因为根茎扎入大地的原因,无论天旱还是大涝都无法迁移。
好在千年时间,他坚持下来了,刚有修为以后,用树枝代手写字还不是太熟练,刻下了这‘千木古宗’四个大字。
后来,他以枣树成帝,千木古宗也成为此域唯一帝宗。
古匾倒是一直保留至今,不曾换过。
“想一想……当初的日子,还是挺苦的。”
陈长生失笑,再看宗门当今的穷酸。
“已经落魄了吗?”
陈长生不算意外,自己当年败于天道,古宗自然是无法长存的。
“但我既已归来,又生在这片故土,自然是要恢复荣光的。”
言罢,陈长生登梯而上。
……
……
古宗大殿……
穷酸落魄。
一名名灰发长老坐下的蒲团竟然都开出线头。
此时一个个瞪眼,盯着殿下一名十八岁的少年。
“你要当首席?”
“你可知自己上一次的考核成绩是多少?”
陈长生平静道:“倒数第一。”
为首一名的长老将胡须都吹起来:“你还知道!!!陈长生,论成绩,你早已该被驱逐出宗,留你到今日也是念在你消失的老师份上,劝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长生何止是倒数第一,完全就是一个修行废材。
十八年,仍然一点灵力无法摄取,始终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奈何他曾是千木古宗大长老唯一的徒儿,大长老十年前突然消失,他们总不好断其传承。
陈长生淡淡道:“千木古宗本为此域第一帝宗,你们手握大帝传承,却沦落成三流宗门,证明你们管不好这宗门,那便不如退位去养老吧。”
“放肆!”
二长老气的面红耳赤:“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我宗首席之位已定,容不得你来胡闹。”
陈长生一字一句道:“我做不做首席你们说了不算。”
“笑话!”
“吾等为千木古宗长老,我们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二长老被气的想笑。
陈长生掷地有声道:“千木宗有一条宗规,凡有人能登上枣山敲响长生钟,可直接成为首席,接管宗门。”
众长老闻言愣下,竟是露出一脸茫然。
“一派胡言!”
“我宗何时有过这条宗规,吾等身为长老且会不知?”二长老拍案冷喝。
陈长生皱眉,连当年自己飞升时定下的规矩都忘了吗?
难怪会落魄。
这时,大殿深处走出一名极为沧桑的老者:“千木古宗确实有这一条宗规,只是长生钟已沉寂千年,不曾有人能够将其敲响,所以才逐渐被人忘记。”
“云道祖?”
二长老看向开口之人惊诧道:“您出关了?”
云道祖盯着陈长生:“你竟然知道长生钟,可是你老师告诉你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汝一句……”
陈长生抬起头来,眼神锐利的如一把可刺穿万物之剑。
“此规,还算是不算。”
云道祖被陈长生盯的竟有几分寒意,难以想象一名凡人如何展现出这般气质,但片刻间恢复正常:“此乃昔年创始大帝亲定,自然是作数的,你若真能敲响长生钟,首席之位给你又何妨。”
“足矣。”
陈长生点头:“千木古宗乃此域第一帝宗,首席上位自当要隆重一点,劳烦汝等告知百里宗门三日后前来观礼。”
留下一句,陈长生已转身下山。
“我呸!!!”
二长老狠狠的啐了一口:“还让百里宗门前来观礼?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三长老埋怨道:“云道祖,长生古钟一事你该早点告知吾等,如今首席之位已定,万一三天后这陈长生真敲响古钟,我们该如何是好?”
云道祖风轻云淡道:“诸位放心,长生古钟在千年前那一场灾难中便已沉寂,别说是被人敲响,便是能靠近的人都没有,无需担心。”
“那便好!”
众多长老恍然放心。
随即又想起千年前宗门的一场浩劫,一个个悲愤起来。
“千年前我千木古宗何其辉煌,奈何世界劫难降临,我宗百万长老殉道护世,这才护佑此域太平,不料竟遭到宵小反噬,简直可笑!”
千年前,外域奔袭,世界危机,千木古宗举一宗之力护世,也是那一场大战断了大帝传承,这才勉强将外敌逼退。
但代价却是,外敌虽被逼退,千木古宗也因此折损,本域其余宗门觊觎大帝传承,再次对千木古宗发起攻击,让千木古宗一落千丈,如今更是只能用首席之位换取庇护。
……
陈长生离开大殿,行走在千木古宗当中,越发感觉物是人非。
昔年自己成帝,古宗何等气派,一域之人每日往返朝圣,只为吸取自己身上的一丝帝威。
如今却是沦落到只剩下几座破山头。
“罢了,我既回归,新仇旧恨都一柄算了吧。”
陈长生漫步行走,竟是不知不觉来到枣山上的一棵枣树前。
枣树十分粗犷,树干便是要十人手拉手才能环抱,可枝叶却早已掉光,光秃秃的枯萎在这。
陈长生背负着双手抬头。
枣树似是察觉到什么,突然伸出一根枯萎的藤蔓,来到陈长生面前做出跪伏动作。
“您回来了!”
陈长生轻声道:“昔年飞升,留此躯干庇佑这里,但此界既然已不再需要,那便……”
“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