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回应,罗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就怕河伯真身被杀,那样就真的麻烦了,不过就目前来看,情况还没那么糟。

河伯虽是水中精,但修为有限,和罗汉这种能问鬼神之人相比,还是差了点地位,施礼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也变相说明,对方算是知道礼数的。

罗汉见状,也忙拱手回礼,活人有活人的交际圈子,精怪有精怪的交际圈子,名声对通灵人来说也特别重要。

“河伯多礼了!”罗汉笑了笑:“前几天王家去河伯庙还愿,见河伯塑像被人砍成两段,我实力低微也查不出真相,所以特来相问。”

听了这话,纸人浑身抖动的哗哗作响,不知是气愤还是激动:“我的塑身乃是被水鬼所伤。”

听到这句话,罗汉不由一愣,忙继续道:“这话从何说起?”

他一直以为是赶尸门两位道人做的,对方怎么说是水鬼,北山村虽然濒临大江,但从未见水鬼出没,而且水鬼和河伯也无恩怨,怎么会突然动手?

“这事说来话长,今日无事,容我慢慢给你讲来..........”

河伯一说就是半个小时,罗汉听得也很认真,最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水鬼当晚找到河伯,让对方施法水淹北山村,但河伯不愿意,对方一气之下毁了河伯塑像,并且留下一句话,望江水库开闸之时,就是北山村淹没之日。

至于为何水鬼有这么大仇怨,这事就扯得远了,封建社会时,北山村交通闭塞,百姓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近亲通婚也是常有的事,水鬼就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一个身体三条腿,两个胳膊,百姓都称之为妖怪。

水鬼刚出生正是雨季,阴雨连绵数月,望江河水猛涨,庄稼颗粒无收,房屋十不存一,百姓把这等天灾都归咎于水鬼,对方父母迫于压力,将之丢在山上让其自生自灭,不想水鬼竟被母狗喂养长大,并且在山上长到十岁。

但好景不长,水鬼在外出寻找食物时被村民发现,百姓恐慌,编猪笼将之沉入望江,至今已有二百多年!

水鬼上次出现时是二十几年前,那时被罗长寿发现,并做法送走。

但对方戾气不散,徘徊于江河之上,直到罗长寿死亡才又一次出现!

而且罗长寿的棺木就是被水鬼掏出来,对方原本要将尸体撕成粉碎,后来被赶去的两位道人吓走。

“如此说来,这水鬼应该已是厉鬼修为了?”罗汉严肃得道。

“比厉鬼更强一些,就你现在的本事,恐怕无法做到,除非.....”河伯欲言又止,罗汉也在这时向对方看去。

“河伯有话不妨直说,水鬼势大,一旦让它在北山村为所欲为,你我二人皆有过也!”

一个是通灵师,一个是河伯,他们若是做不到,那普通人只能等死了!

见对方看着自己,纸人咧嘴道:“除非你能请来望江龙王帮忙,不然恐怕无法做到!”

罗汉闻言当即苦笑,望江龙王何等大能,自己这点微末本事怎么请的来!

不过水鬼说过,望江水库开闸之时,就是北山村被淹之日,按照往年的雨季,应该是八月才对,现在才五,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对方不在望江作恶,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事情已经明了,罗汉焚烧黄纸送河伯离开,然后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当他准备将纸人身上的通灵符拿下来时,却怎么也撕不下来,不仅如此,就连纸人也重若百斤,他竟然抱不起来。

“罗汉,望江龙王来了!”

就在罗汉准备打卦问话时,水叔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一听是龙王,罗汉顿时身体一紧,龙王是何人,那可是超越山神土地的存在,一般都是去大庙,怎么会来自己这里?

“通灵师罗汉,见过望江龙王。”罗汉连忙躬身道。

这时,一股滂湃水汽呼啸而至,罗汉只感觉自己的衣服都好像被打湿,就连晒得发白的石头也变成黑色。

纸人在一阵抖动之后,体内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裂开,这是来者实力太强,纸人根本无法驾驭对方的意念!

“你是罗长寿儿子?”声音从纸人嘴里传出,听起来似乎有些苍老。

“晚辈正是,龙王认识我爸?”罗汉虽然紧张,但还是点头道。

“你爹当年就说过,他后人定会来此!不想我打了个盹你就来了,嘿嘿嘿。”

“当年我给你爹说过,他后人来此我会送与一场机缘,这望江水库中有一口古老石棺,乃是一位阴阳师的棺椁,你若能开,这机缘就是你的,不过看你现在的实力,别说开石棺,就是下水都困难!”

“好了,因果已了,何时下水你自己看着办,对了,那口石棺的位置,你身上的水鬼应该清楚。”

说完声音戛然而止,罗汉还来不及说水鬼的事,对方就直接离开!

“石棺,阴阳师.....”

罗汉眼睛发亮,心也跟着砰砰砰得跳了起来。

回到家里已经天黑,罗汉和三位仙家在房里说着水鬼和那神秘棺椁的事,每个人都很兴奋。

“那石棺从上游下来已有百年了,谁敢碰?罗汉,你想都不要想,有宝贝龙王早就自己拿去了,怎么会好心送给你?”

说起石棺,水叔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好像很是畏惧。

“看你那怂样,又不是现在下去,说不定里面真有宝贝呢,难怪这么多年都没长进,都是吓的!”虎叔满脸鄙视得看着水鬼道。

几人聊了一阵,罗汉就请花婶去调查水鬼,只要对方不危害百姓倒是不足为据,如果害人,那就要想办法除之了。

次日凌晨,罗汉背上油纸伞,怀里抱着花盆,里面是一棵桃树,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汽车站向学校赶去。

“罗汉,到哪了?宿舍哥们都说要给你接风洗尘呢,你懂得。”

“咋,又喝酒,上次喝的我吐血,我可不想再喝了!”罗汉笑着道。

“哎,复习压力这么大,好不容易盼你回来,能不喝点吗?再说了,考试过后我们要各奔东西,那时恐怕半年都难见一次,所以,胃出血算啥,喝点六味地黄丸啊。”

听了对方的话,罗汉也跟着笑出声来:“好吧,老六喜欢吃骨头,那就东北骨头庄,我五个小时后到。”

“得嘞,安排....”

挂了电话,罗汉看了看花盆里的花婶,这是他目前最亲近的人了,虽然自己家也有亲戚,但那些人已经多年没有来往。

​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罗汉家却恰恰相反,不仅穷,而且还是在深山,亲戚当然少之又少,加上妈走的早,亲戚那些基本断绝了关系,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