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娄子伯。”

“原来是他,我听我弟说过!”

美妇掩住红唇,道:“他与我弟还有曹家那个阿瞒,幼时整日在外放浪!”

话题有些敏感,年轻美人明智的没有接嘴,但美妇似乎存心逗她:“不过,要比起浪来,只怕他这一帮人加起来,也不如一个曹孟德!”

邹霜脸微红,反去逗对方:“如此人物,岂不恰好适合姐姐?”

“切!”蔡灵乐了,凤目流转:“你是未曾见过,那曹阿满虽然名声在外,但人可长得不咋地,皮肤黝黑,个子也不高,长相亦不讨人喜欢,还偏偏长了双贼眼,总往女人要害扫。”

“他扫姐姐哪了?”邹霜抿着薄唇,目光落在对方那惊人的规模上。

“明知故问!”蔡灵咯咯娇笑起来:“姐姐我虽守寡多年,但还没到那等地步,与其找他曹孟德,不如寻个英俊威武小郎君。”

蔡灵出身襄阳蔡氏,乃是整个荆州数一数二的大族,早十年前便被许给一个当地名流。

谁知人还没嫁过去,那人就死了,因此成了闺中寡妇。

汉朝不忌讳改嫁,就是帝王都有捡漏破鞋的,蔡家也想再给蔡灵重找一个。

但一来二去没个合适人选,再加上蔡家身为豪族,主要经商,而蔡灵又是此中好手,因此便守寡至今。

而他对面的邹霜出身宛城邹氏,在南阳是数一数二的经商大户。

若拿到整个荆州,那影响力自然是和蔡家没法比的,但只在南阳这天下第一郡之地,邹家的影响力还是相当足的!

不同的是,蔡家政商通吃,家中名儒大臣世出,蔡灵的姑父张温曾是当朝太尉,镇压凉州叛乱,名震天下;

而邹家则文武道不兴,连个六百石的朝廷命官都没出过,多是些地方小吏。

值此乱世,虽有钱财,却无靠山,也是邹家一大痛点。

蔡家想将生意走入南阳,并由此向北;而邹家也需要一颗大树依靠,两者不谋而合。

两位经略生意的小姐,也自然成了沟通的最佳人选。

正聊得欢快,忽然一个仆人疾步走到蔡灵身边,低声道:“眼线来报,有人在南边看到不少流民过来,咱们要不要先走?”

“走什么?”蔡灵美目一横:“我和妹妹难得相聚,正游的欢快,还能被一群流民吓走了么?”

邹霜轻轻颔首:“宜秋聚有驻军,不需担忧,我们在水,即便有急事也能随时退去。”

“是!”

仆人躬身以退。

沿比水河的宜秋聚已经形成了一个小镇。

码头上人来人往,搬卸着货物。

一家酒楼内,娄圭已点好了一桌好肉菜,差人去军中请屯军曲侯过来了。

宜秋聚只有一屯兵马,但驻扎在此的长官却是曲侯级。

平时只领一屯军,如果出现突发状况,他还可以募集两百人,算是高级配低职了。

不一会儿,曲侯刘振带着四个随从来了,一进门便一脸讨好的拱手:“早听过子伯公大名,只是下官无缘得见啊!”

“不敢当!快快入座!”娄圭连忙还礼。

借着酒一番聊,娄圭也将刘振给摸透了。

他是当年镇压黄巾时立了功,而后被提拔为一名屯长。

托关系花点钱,想要分配进地方发财,结果钱给少了,给他升了一级丢到这来了。

虽说屯长变成了曲军侯,但手底下还是一百人。

而且他对宜秋聚只有守权没有管辖权,那是半分油水都捞不着。

“子伯公乃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便是在洛中都有不少熟人。”

“若是能得子伯公相助,下官得以腾达,将来绝不敢忘!”

几杯酒下去,刘振就开始吐露心声了。

娄圭轻笑,道:“我倒有个路子,若是一切顺利,或许能让刘军侯做个大将军,就是不知军侯敢或不敢。”

刘振一听哭笑不得:“子伯公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莫说是将军,此生能为一千石已足矣!”

“千石之官,不依旧是个铜印么?”娄圭笑道。

“铜印足矣!”刘振叹了一口气,摘下自己的印绶,摸着那根绶带道:“只要将这绶带换成黑的,我便知足了。”

汉代区分官位高低,主要便是看印绶:印为官印,绶为绶带。

“可否一观?”

“自然。”

刘振直接递了过去,娄圭顺势接过,放到身后死士手中:“送去营中,为刘军侯换个将军印来。”

“是。”

死士会意,转身便走。

刘振脸色一滞,随后惊道:“子伯公这是作甚?虽是小官印绶,也做不得儿戏之事!”

“不是做儿戏之事,而是做惊天之事。”

娄圭笑意不变,轻轻挥手,命人将门掩上。

刘振察觉到不对,就要起身,却被两个死士按住。

“子伯公这是何意!”

刘振大惊,同时怒视部下:“还看着作甚!?”

两个随从率先拔刀,被死士迅速刺死。

“勿动,动则死。”娄圭轻声开口,另两人不敢反抗,也被死士控制住。

刘振满头是汗,盯着面前笃自饮酒的娄圭,高声喊道:“子伯公,我对你素有敬仰之心,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为何如此对我?”

“刘军侯不必紧张,我自送你一场做将军的造化。”娄圭轻轻摇头。

宜秋聚屯兵营在小镇门口。

最前面是军营,在军营后面是武库,武库里还有两百人的兵器,是必要时扩军用的。

再往后就是粮仓,也是他们看守的重点。

刘起正打算直接杀进去,忽然娄圭的人送来印绶,登时大喜。

他领二十人穿着县兵衣服为先驱,直接出示印绶叫开了营门。

“阁下何人?所来何事?为何有军侯印绶?”

屯长脸上堆着肥肉,长相颇为凶悍,带着两什军士堵到了最前头。

“县中有令,南边有流贼,调你们去剿灭流贼。”

“你家军侯喝多了来不了,让我带着他的印绶来。”

刘起满嘴谎话不带结巴。

屯长眉头一皱:“我们要守宜秋聚,剿流贼不是我们的任务,除非有郡中文书。”

“县君求救,你们军侯也答应了,若是事大了你担的起责任吗!?”刘起喝道。

屯长依旧没有轻信,反而伸出手来:“可有县君文书?”

“有。”

刘起向徐曜丢了个眼色:“给他看看。”

“喏!”

徐曜应了一声,反手取出一口刀,径刺屯长胸口。

屯长大惊,两手扼住徐曜之手,吼道:“这些就是流贼,快动手!”

徐曜一手持刀,一手抓住对方肩膀,步伐向前一赶。

噗!

一声响动,血喷满手,屯长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