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是一处面积仅八十平的小房子。

而且还没有产权。

而我家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旧的。

按理说,我爸作为研究所所长,工资应该很高,不会亏待我。

但事实是,这家伙经常捐献自己的工资。

这么说吧,我家最值钱的东西其实是那两书架的书。

不知道老张怎么进来的,就那么坐在我家沙发上。

茶几上则放着我爸的骨灰。

“查到什么了?”

张凌海问。

我摇了摇头,摘下墨镜,脱下风衣,小心翼翼的把我爸的骨灰盒放在我妈遗像的前面。

并且给他上了三炷香。

张凌海自顾自的点了根烟。

“根据现有情报显示,你是全世界范围内,唯一一个人工培育出来的阴阳先生。”

“重要性不言而喻。”

“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

我冷笑道:“地下煤矿都能被人找到,你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安全的地方么?”

张凌海猛地吸了一口烟,并且熟练地吐了个烟圈。

下一秒,他猛地将烟扔在地上,一纵身来到我面前,死死抓住了我的衣领。

“陈乾!”

“我要是保护不好你,你让我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爹妈?”

我正面迎上他锐利的目光。

“如果你觉得愧疚,更应该帮我才对!”

张凌海紧绷的脸逐渐放松,随后松开我,重新坐上了沙发。

“随你的便,但是......”

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登山包,单手扔给我。

“这里面有法器,保护好自己!”

“对了,副包里有一盒蓝色的小药丸。”

“那东西可以附着在你的胃部,帮我们随时定位你的位置。”

“没电了会自动脱落。”

“一个月一吃。”

“别忘了!”

次日,我准备再去研究所原址看看,结果又遇见了那个中年男人。

这老家伙非常的有牌面,竟然坐着一辆金闪闪的劳斯莱斯。

依旧是一身得体的西装,依旧是崭新的龙头拐杖。

老家伙来到我面前,笑呵呵的说:“陈先生,真巧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龙!”

我当时就被逗笑了。

“你知道么,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是拼命释放自己欲望,并孜孜不倦的追求物质享受的败类。”

“另一种则是拼命压制着某些不合理的欲望,为了理想奋斗终生的英雄!”

“他们就像硬币的正反面,一旦遇到......就会出大事!”

老家伙似乎没听出我在讽刺他,哈哈大笑起来。

“陈先生,您知道么?”

“学校其实是我出资建的,而那些冤魂,亦和我关系匪浅!”

此话一出,我便知道,自己要被人当成工具人使了。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居然在一夜间想出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云亭高中。

太聪明了!

没办法,这是我的软肋,我只好跟着他一起走。

我猜的不错,这老家伙果真是个煤老板,典型的土豪。

他居然在大原市市中心建起了一座庞大的中式庭院!

其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样样俱全。

果然不愧为煤老板。

老家伙带我来到他儿子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枯瘦男子。

他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并且一旁的仪器显示的数据也不理想。

他的嘴唇呈现一种奇特的白色。

好像已经透明了一样。

并且,他的头发非常长,像极了海草。

我相信,见到这一幕,就算不懂玄学的人,也应该能明白,这小子被恶鬼上身了。

“一个月前就这样了,金某遍访名医,中西医都找过,依旧无济于事!”

“市中医院的院长建议我,最好找个阴阳先生试试。”

“这不,刚好从刘校长那边听说了您!”

“陈先生,您看他还有救么?”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种病,通俗意义上讲,其实是精气神三灯即将熄灭的征兆。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把恶鬼逼出来并消灭。

“今晚试试吧,如果我对付不了那恶鬼,或者那恶鬼不出来,我便再没办法了!”

“谢谢陈先生,钱......”

“我不要你的臭钱,以后多行善事就行!”

“先生大气!”

说实话,能在一个月内熄灭人身上的三盏灯,一般的鬼根本做不到。

怎么着也已经达到玄阶了!

所以,我开始在庭院内摆弄阵法。

我脑海中,最为有效的,当属灌阴阵。

这东西是茅山一派的绝学,通过挖取各种各样的水槽、水沟,让整个庭院内布满阴气。

恶鬼的感知器官相对而言很弱。

他甚至会分不清内部与外部。

进而脱离那富二代的身体,出来和我打架。

“喂喂喂,臭道士,谁让你破坏我家植被的?”

我正在一个凉亭旁边挖土,一个身着露脐装的金发高个儿小姐姐出现在我面前。

看她那颐指气使的样子,估摸着八成是老家伙的小娇妻。

“你跟你老公干仗去,别为难我行么?”

小姐姐顿时瞪大了眼睛,气的头发都炸了。

“那是我爹!”

我不以为然道:“用干爹当幌子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姑娘,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这社会很正常!”

“我打死你!”

她彻底被我激怒了,但是,纤纤细手死死停在空中,就是不敢奔着我来。

“你......你怎么不躲啊?”

我起身来到小姐姐面前,“知道你不会下手,我为什么要躲?说,是不是想让你哥去死,然后自己一个人继承家产?”

“虽然他平日里老欺负我,但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你有没有这个想法我怎么知道?”

“你无耻!”

我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被我气得直跺脚的小公主,继续挖坑。

而这小公主估计也能感觉到自己吵架吵不过我,于是悻悻的离开了。

随着今天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黑暗如君主般大腹便便的走来。

人们常常把他当成死神。

我却觉得。

这时候的世界最美丽!

吃完了晚饭,我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想着画符的事情。

一边还坐着一个在读诗的小话痨。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

“臭道士,你说这首词描写的是哪个季节啊?”

我白了小公主一眼。

“你可真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