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吗?”

“那我不管!”虎哥扯着嗓子嚷嚷:“我就要二郎神!”

“还有哮天犬!”

虎哥在我们自己人面前撒泼,非但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威严,还有几分孩子气。

都三十多的人了,怎么不嫌丢人呢!

我无奈,心里打算先稳住虎哥,把事情处理了再说。

“也不是不行,但是咱们当务之急还有别的事啊。”

“要不这样,虎哥,我先把南天门给你纹上,其他的以后再说,行不行?”

虎哥连饭也不吃了,狐疑地盯着我,八成是怀疑我在诳他。

“不行不行,你给我保证,完事了就给我纹二郎神。”

我叹了口气。

“我保证,如果南天门没有效果,肯定给你加上,行不?”

虎哥这才满意。

果然好糊弄!

我又没说后续给他加什么图,再说,南天门肯定有用。

“行了,吃饭吧。”

“还吃什么饭?”虎哥自己坐起身,病号服开始往下脱:“直接去纹身,纹完出发!”

“嘿嘿,混了半辈子也没个纹身,到老了,却纹上了。”

“诶诶诶!”我赶紧伸手去拦:“你这伤口还没好呢,着什么急呀?”

“擦!”说话间虎哥已经站起身来,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你虎哥,霹雳虎!这点小伤算个屁,赶紧走!”

虎哥这时候已经缓过之前的痛劲了,虽然面色依旧不好看,行动受限,但明显不是受了什么大影响的。

我看看玉姐,玉姐也朝我点头。

这两口子都不想事情再拖下去了。

我也只好点头同意,搀扶虎哥下楼。

我们三人很快离开医院,乘上前往南麻街的出租车。

回到南麻街。

空中电线交织如同乱麻,电线杆子上贴着牛皮鲜似的野广告,一条窄窄的街道,坐落老旧的店铺。

街边的下水道流淌着脏水,洗衣粉和鱼摊的腥臭味道融合在一起,塑料袋泡在水泡里,一阵风吹过,却怎么也飘不起来。

出租车不愿意进来,我们三个只得在街口下车。

下了车之后还要往里面走一段路,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才能到纹身店。

但没等我们拐进去,就看见不少人围在巷口。

我和虎哥对视了一眼,直觉是出了什么事,果然挤进层层人群的包围,就在我家店的对面,一条小巷拉着警戒线。

我们三人赶紧走过去。

巷口停着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还有几个摄像师扛着相机,拍来拍去。

一个记者模样的娃娃脸女人举着话筒:“近日,我市南麻街道,出现一起惨无人道的杀人案……”

杀人案?

我忍不住皱起眉毛。

我清晰的记得,上救护车之前,金建刚满手鲜血。

我问他手是怎么弄的,他轻描淡写地说是喂狗的时候蹭上的。

要喂什么,才能蹭那么多的鲜血……?

但是。

金建刚这人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把虎哥撞一下都吓得尿叽的。

让他杀人,他哪有这样的胆子?

我压下心中的猜疑,继续往前走。

要说人真是不经念叨,我没走两步道,就看见金建刚端着个饭碗,蹲在门口吃饭。

“刚叔,你怎么又在吃饭?”

金建刚嘴里还含着一口饭,听见我说话瞪大了眼睛。

“犯法的吗?”

……那确实是不至于!

“行行行,你继续吃吧……”我摆摆手,带着虎哥走进店里。

不开门就算了,一开门,我眼皮一跳。

赶紧只拉开半道门,让虎哥玉姐钻进来,之后赶紧关上门。

别的不说,地上还有一地的血呢!

虽说和杀人案无关,但要是让警察看见,也是麻烦事一桩!

进门之后,虎哥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趴在了纹身床上:“天齐,来给我纹吧。”

我着急忙慌进屋拿拖布:“还纹什么身,赶紧把地上的血擦一擦,一会警察上门没法说啊!”

黄泥粘裤裆,不是屎也脏!

玉姐倒是不慌不忙,问我有没有双氧水。

我这是开纹身店的,这东西当然有,找出来给玉姐。

玉姐接过双氧水,开始收拾地上的血迹。

“玉姐,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你弄不干净,再留下痕迹来。”

玉姐答得痛快,手下的活也麻利。

我这才舒了口气,看眼虎哥和玉姐都是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样。

只能说不愧是混过社会的老油条,警察就在门外,这俩人面对一地的鲜血还这么淡定。

我开始给虎哥纹南天门。

虎哥趴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和玉姐闲聊天。

玉姐擦干净地面之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我去给你俩买点菜做饭吃,你们都吃什么?”

我这手头活计忙着呢,没工夫吃饭,虎哥倒是有胃口,点了道鸽子汤。

玉姐随后就出去了,顺便打开了店门,我专心纹身,也就没再管。

没一会玉姐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只活鸽子,蹲在门口杀,弄得一地血。

一个岁数大的男警察路过:“你这心可够大的啊。”

玉姐仰脸一笑:“警察同志,天塌地陷,该吃饭得吃饭不是?”

因为离案发现场近,警察顺便就盘问了两句。

我们三人都有医院的不在场证明,警察很快就离开了。

玉姐那边手脚麻利的弄好了饭,让我先歇一歇,把饭吃了。

我一边给虎哥纹身,一边朝玉姐摆了摆手:“不吃了,这活开始了就不能停,玉姐你先吃吧。”

……

给虎哥纹完身,饭菜已经凉透了,但锅里煲的鸽子汤是刚刚好的。

玉姐手艺不错,饭菜凉了滋味也够,我急火火地扒拉完饭菜:“玉姐,快点趁着天没黑,我把颜色给你上了。”

玉姐趴在床上,露出背后的送子观音。

我开始给玉姐的纹身上色。

再度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我长舒一口气,长时间集中精力的工作,让我此刻有些腰酸背痛,眼前泛花。

但这注意力一转移开,我的肚子就叽里咕噜叫起来。

玉姐穿上衣服起身,冲我一笑:“行了,又饿了吧?我把吃剩的饭菜给你热热。”

我点头。

终于能不慌不忙好好吃顿饭了。

玉姐把之前剩下的饭菜热热,又炒了个新菜,我们三个坐在茶几上开始吃饭。

但饭吃到一半,屋里又进来个人。

“虎,虎爷。”

刀疤站在门口,一脸拘谨,想迈步进来又不敢。

虎哥嗯了一声,示意他进来。

刀疤堆起一脸的笑容:“虎爷,您那份我正准备送过去呢,没想到巧了不是?”

刀疤还想凑近乎,虎哥直接道:“钱放下,赶紧滚。”

“好嘞。”刀疤浑身哆嗦一下,两张卡放在茶几上:“虎爷,一张二十个,一张一百八十个,密码在背面,我走了哈。”

刀疤说完,扔下两张卡。

我走过去拿起卡,一张上面写着20,一张写着180。

“钱这么好赚吗?”我拿着两张卡,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虎哥举着筷子挥挥手:“好赚你也别想掺和这行,把钱收了,消停开你的店。”

“嗯。”我收下钱,继续吃饭。

虎哥吃的很安静,大概是想到等会还要去开棺验尸的事情,心情不大好,就没有说话。

吃完饭之后,我去后院把三轮车骑到门口,车厢里还放着当初捞尸的装备。

“虎哥,准备出发吧。”我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虎哥站起身,顿了顿。

“天齐,要是能证明那个疯婆子的死和我无关,我是不是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