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晚的南社湖。
“哥,麻烦你站起来行不行?”我满头黑线地看着虎哥。
虎哥意识到了什么,站直身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水。
我发誓我踢的力气不大,最多就是让虎哥栽到一米多远的地方。
而南社湖之所以荒废多年,甚至险些沦为乱葬岗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南社湖说白了,就是个大水泡子!
没有任何的开发价值,最深的地方恐怕未必有一米五!
虎哥的个头足足将近一米八,就算南社湖真有水鬼,也得有那个地理条件才能害人啊!
果不其然,虎哥本来身处的地方就不深,站直身子之后,水位才堪堪到腰。
虎哥有些尴尬:“哈,哈哈!”
“天齐,我没事,厉害吧!就说你虎哥百邪不侵!”
我一头黑线:“是是是百邪不侵,虎哥,快找找吧,一会天黑了。”
我提起天黑,虎哥也不多磨叽,扭头开始寻找尸体的踪迹。
想必虎哥也不愿意趁着大黑天摸尸体。
我在岸上也没闲着,紧紧攥着系在桥头的那一截绳子,眼睛也没离开过虎哥。
虽说虎哥一开始所谓的水鬼缠身,只是一时惊慌的无稽之谈。
但谁能保证,这南社湖是安全的?
毕竟这水下,还有虎哥亲手扔进去的活人桩。
好在没过去多久,虎哥就像是踢到了什么,兴奋不已地朝着我挥了挥手。
“就是这!天齐,快来帮忙,我找到了!”
活人桩灌满水泥,不容易被水冲走,虎哥只要找到一开始扔的地方,就很容易找到。
我答应了一声,换上胶皮衣,给自己也捆上绳子,就下水去找虎哥了。
不远,离岸边两米左右的地方,我和虎哥用之前带来的滑轮套,很快就拉上岸了。
一上岸,虎哥整个人像是虚脱似的躺在了岸边。
“呼……呼……折腾死我了……”
我也第一时间,把车上早就准备好的大号遮阳伞拿下来,挡在尸体上。
这是为了防止阳光暴尸,虽然现在已经是傍晚,但正是夕阳强烈的时候。
做完这件事,我蹲在虎哥旁边喘匀了气:“好了虎哥,咱们还得给人下葬呢。”
虎哥脱了胶皮手套,抹了把脸上的水,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把车上的锄头递给我,我给人挖出来。”
我点点头,把东西拿来,虎哥往手上呸呸两口,然后挥动锄头,砍落外面包裹的那层水泥。
虎哥当初再次灌水泥的时候,没等干透就扔进南社湖里了。
现在尸体身上有一半水泥都被冲刷下去,只剩下薄薄一层。
虎哥很快就将尸体上的水泥壳子剥落,尸体暴露了出来。
尸体的面容被水泥损毁的很严重,只能勉强看出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其他信息看不出来了。
“行了,可以埋了吧?”
虎哥今天算是折腾的够呛,又进医院又干体力活的。
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我点点头,虎哥问我埋哪里。
“不是现成的吗?”我用下巴朝着那几个孤坟的方向努努:“就这吧。”
这已经是个勉强有规模的小坟地,年年清明节还有好心人在这祭扫。
尸体埋在这里,也算是能和那几个坟包搭伴,不算孤独。
虎哥二话不说,继续吭哧吭哧干起来。
埋完尸体之后,虎哥又把带来的纸钱烧了,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
“老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承认我不该把你扔河里,但也不是我把你灌进水泥柱里的啊。”
“我今天给你赔罪,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家吧,我媳妇更无辜了……”
忙完这一系列,虎哥爬上三轮车的车厢,直接躺了下去。
“真累死我了……”
半天之后,虎哥才蹦出这么一句话,此时天色已黑。
估摸着也是缓过劲来了,虎哥说完之后就坐了起来,朝我示意:“天齐,走,请你吃饭去,吃完我还得接你姐回家呢。”
我点点头,骑上三轮车,离开了南社湖。
虎哥坐在后面的敞篷车厢里,我主动开口。
“虎哥,事情还不算完,家属你也得安抚一下。”
虎哥刚挂断和玉姐的电话,得知玉姐没事之后,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我知道,天齐,你觉得给多少钱合适?”
我在心里沉吟了一番:“十万吧,差不多,这事还是尽早办了。”
虎哥想了想,说道:“天齐,还是你去呗?我给你加点车马费,怎么样?”
得。
咱不是为那五斗米折腰的人,主要是我知道虎哥抹不开面子。
我看得上那点车马费吗?
看不上,我只是讲义气。
说话间,我和虎哥就到了吃饭的地方。
小县城里好吃的地方不多,再说我和虎哥今天确实是折腾狠了,懒得再找。
去了一家叫便宜坊的饭店,离南麻街稍微有点远,但确确实实是实惠好吃。
吃饭的时候虎哥一直心不在焉,还有点着急的模样,我知道他在担心玉姐。
“行了虎哥,你着急就先接玉姐回家吧,不用在这陪我。”
话音刚落,虎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搓了搓手。
“行,天齐,虎哥也不跟你客气了,我把账结了,然后去接你嫂子。”
我摆摆手,示意虎哥不用管我。
虎哥很快就离开了包厢。
吃完饭后,我回到了店里,虎哥的微信也发了过来。
是尸体家属的电话号码。
我想着这件事不好再耽误,便拨通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与此同时,门口的感应门铃自动响起。
“欢迎光临。”
“谁呀?”
一道女声,同时从话筒和门口传来,我瞪大眼睛。
“九,九龙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