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盟历六百四十二年五月十五日,落神涧。

谭六郎如同猴子一般借助自己在崖间凿出的小石台,灵活的在崖间攀爬、跳跃,准备今日的凿壁计划。

他每月十五在崖间往上凿十丈距离,距今为止,已然凿出三百六十丈,爬上来都得要费会儿功夫。

好的是谭六郎已经对此十分熟悉,发力技巧也掌握纯熟,自然比以前要快不少,不然十丈的功课都已经很难完成了。

谭六郎抬头往上看去,仍然是望不到头的崖壁,只是感觉到光线稍微亮了那么一点,罡风变得更大一些,要不是谭六郎长期的凿壁开山都很难发现这点改变。

不再多想,谭六郎双脚找好支点,手腕发力,带动手臂,等锤子弹到最高点后顺势而下挥出第二锤,接连不断,这样便是谭六郎寻到的最省力方式。

他在崖间挪移跳跃,熟练非常,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光线更暗,这时候谭六郎便看见天上不时飘来圆形纸钱。

谭六郎对此见怪不怪,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经历这种事儿了,每年五月十五这天便能见到。

只是让谭六郎郁闷的是,刚好这天便是谭六郎自己认定的生日,意为重获新生之日,其实他真正的生辰昨日已过。

谭六郎感叹道:“崖间枯骨多,却早已化做了尘土,罡风虽烈,却也挡不住对亲人的哀思,只不过罡风虽可扬纸钱,又哪能落得到黄泉呐!”

谭六郎不再理会,继续凿壁。不知觉间,罡风已烈,日过西头。

长生岂能随意得,只能持之以恒,方能窥得一丝长生之机。

谭六郎虽得大梦心经之助,现如今仍未突破血如铅汞髓如霜的境界,大梦心经第二层更是遥遥无期。

师父经常教导,练技不练功,到头一场空;练功不练技,受尽天下气。说的就是只练武技长生无望,只练功法,谁都打不赢,只能受气。连护道能力都没有,只能是挨打的份儿,何谈长生?

所以谭六郎此时正在师父布的二阶阵法“乱木移形阵”中修炼血影步。

乱木移形阵由四十九根铁桦木组成,可在阵中自由变换位置,谭六郎的血影步便是燃烧血气可使人熟速度变得奇快,在此阵中躲闪练习,便可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谭六郎虽然皮糙肉厚,却硬不过铁桦木,谭六郎早已经被撞的鼻青脸肿,却仍不放弃。“嘿,我还不信了,闯不过这几根破木头!”

说着便又搬运血气,一晃便又闯进阵中。随后便是一声痛苦的长嚎。“哎呀……啊”其声可与阿七狼嚎比拟。

竹屋中石中冥听着这惨叫声不为所动。“中气十足,看来阵法运转还不够快,打的还不够疼!”

说着便手印一结,顿时铁桦木运转加快不止一倍。谭六郎叫的更惨,六郎每“哎呀”一声,阿七在阵法外跟着随和一声狼嚎“嗷呜……”好不欢快。

石中冥见此,“哼,幸灾乐祸,你也跟着进去吧!”

说着石中冥手一挥,阿七不受控制的被扔进阵中。这时候石中冥听着六郎一声惨叫,接着阿七就是一声听着伤心,闻着落泪的惨嚎,此起彼伏,石中冥露出微笑,满意的点点头。

“阿七,试一试新晋一品炼丹大师谭大师的最新炼制丹药三七活血膏,保证让你一会儿就活蹦乱跳,恢复如初呐!。”阿七疼的嗷呜一声。

谭六郎也不好过,“嘶,说话都漏风,好疼,嘶……师父也太狠了!”

”咳咳”门外传来师父的咳嗽声吓的谭六郎一跳,牵动肌肉,又是一阵疼痛。

忙到:“师父,您怎么来啦!”

石中冥:“怎么,为师过来还要向你禀报不成?”

谭六郎:“咳咳,哪里哪里,哈哈,师父过来弟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谭六郎心虚的说道。

石中冥叫六郎躺下,不再多说,接过三七活血膏便慢慢给六郎背上擦药,擦完还说了句。“小伤,药炼得不错!”便径直离去。

谭六郎感受着师父的关爱本来还满怀感激之情呢,不过当听到了小伤二字,不禁又让谭六郎想起师父说的“小事儿,小小副作用”的话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果然,师父的话是永远不能尽信的,苦练三月之后,石中冥就将谭六郎打发来山谷西边红花鹿常常出没之地,这次便是来猎杀这片区域的坐山虎的。

这是只黄黑相间的后天二重镜的猛兽,名为金须虎,由于虎须为金黄色而皮毛为黑黄相间的条纹得名。

这只老虎阿七和谭六郎在捕杀红花鹿时都见过,只是当时惹不起远远避开了。这次谭六郎练成血域真经黄字卷里面的血影步与沸血才敢来撩这只坐山虎的虎须。

晌午,谭六郎与阿七已经埋伏在山林里多时了,看到这群红花鹿又来到河边喝水,谭六郎便立即嘱咐道:“嘘,阿七,别乱动。”

谭六郎已经发现金须虎的踪迹,它正埋伏在红花鹿后面准备捕杀红花鹿。谭六郎不敢妄动,准备让金须虎捕食红花鹿后放松警惕时偷袭,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半盏茶的功夫,红花鹿已经饮水完毕,准备返回林间,进入林间就算是以阿七的速度都追不上红花鹿,所以谭六郎断定金须虎必定会在红花鹿返林时行动。

果然,当看到红花鹿刚进树林稍微放松警惕之时直接便动了手,一个虎扑直接越出两丈,血盆大口一张直接就咬中一只成年红花鹿的脖子,虎头一甩红花鹿便一命呜呼,一击致命干净利落。

攻击之间毫无声息,不像平常老虎一般虎啸一声威慑之后动手。谭六郎见此嘴巴发干,手心已经汗湿,心道:“碰上硬茬子了!”

看着金须虎头圆、耳短,头上一个白色王字不怒自威,王者之气显露无疑。四肢健壮有力,近五米长的身躯,带上黑黄色环纹尾巴已经差不多近两丈多。

谭六郎心中发憷,却仍决定动手,长生路中从来没有把握十足的事情。

谭六郎见金须虎嚣张的直接在原地就撕咬起红花鹿的尸体,不再迟疑,搬运起全身气血,运足气力于双拳之上,施展血影步一瞬间便来到金须虎身前,一拳打向金须虎的脑袋。

不料金须虎虽然肥头大耳却异常灵活,头一偏就避开了谭六郎这蓄力一击,以致谭六郎一拳只是擦掉几根虎须。

不过这下可激怒了这只坐山虎,虎啸一声,当真有“虎啸一声震肝胆,王者之风不可当”的气概。

不过谭六郎成人心智岂会受其震慑。毫不犹豫,直接一个直冲拳就向老虎鼻子击去,金须虎大头一扭,前腿发力一扑,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像咬红花鹿一般咬断谭六郎脖子。

谭六郎练成血影步后速度大增,行踪难定,常年在山间跳跃身形本就灵活异常。

一个遁步直接闪开,接着就要向跳起的大虎肚子打去,这一次金须虎未能完全避开,受其一拳。

金须虎被直接震开三步之距,这一次谭六郎彻底将金须虎激怒,大虎转头就是对着谭六郎一声虎啸。

这声虎啸不同寻常,竟然是一种声波攻击,直冲灵魂,这要是灵魂稍弱的便会直接被虎啸震死。

多亏谭六郎先天魂力强大,更是练成大梦心经第一层,这才躲过一劫,不然这次就栽了。

就算如此谭六郎也是发蒙一瞬,摇摇头还未清醒,便看到两只虎爪直扑而来,谭六郎脑袋被震得蒙蒙的还未能完全清醒,堪堪避开一只虎爪,另一只却只避开少许。

金须虎锋利的虎爪一下就在谭六郎左胸划开半尺长皮肉,这时候谭六郎被这疼痛一激,顿时完全清醒过来。

还不待谭六郎做出下一步反应,一条如铁棍般的长尾直接横扫而来,谭六郎来不及躲闪,只能侧开身用背部硬挨这一击。顿时谭六郎皮开肉绽,上衣直接被击碎。

谭六郎翻滚几圈吐出一口鲜血,这才脱离金须虎攻击范围。谭六郎疯狂运转血域真经,顿时谭六郎双眼煞红,只感觉到心脏如鼓一般砰砰直跳,频率极高,不顾背后鲜血直流,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直接吞下两粒血气丹便向金须虎猛攻过去。

金须虎也毫不示弱,两只大肉掌如钢铁一般与谭六郎对轰几次,谭六郎一个侧翻退直接一脚扫在金须虎头上,大虎好似被踹懵一下,摇摇脑袋。

谭六郎趁此机会继续施展血影步,狠狠的一拳这打到金须虎右眼之上,顿时右边虎眼爆裂,金须虎痛啸一声,真有“虎啸深山百兽惊,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气势。

受伤的金须虎根本不逃跑,转身一个虎尾猛扫,谭六郎这次早有准备,脚踏血影步一闪避开。

大虎见此,又一个猛扑,谭六郎直接往地上一倒,脚一发力直接落在大虎肚下,以自身最大气力直接将金须虎肚子撕开一个大口。

金须虎肚子撕裂一疼,气力一消,顿时倒地。不过金须虎生命力强大,站起来就要逃跑。

谭六郎这时候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全身热气蒸腾,如在锅里蒸着一般,早已经杀红了眼,直接转身就抓住了金须虎的长尾,骑上虎背就是一阵猛拳,生生将金须虎打死。

这时候谭六郎心中如火烧,全身血气如同火油,一点就着。

谭六郎明白突破后天二重境的契机就在此时,于是不再犹豫直接吞噬起金须虎的精血。谭六郎浑身燥热难当,只能一遍又一遍施展平时所练拳法,不知打了多久的拳,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抽血吸髓一般,又如真金在火中烧炼,全身滚烫不已。

时间不知许久,谭六郎心跳缓缓慢了下来,却又跳的那么有力。

他感觉自身血液如江河一般奔流不息,狂涌不止。调息之后谭六郎收功起身,活动拳脚只感觉迅猛有力,虎虎生风,似有用不完的气力。

随后他便畅快的哈哈大笑。“血如铅汞髓如霜,后天二重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