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回来啦!”略有些醉醺醺的唐燃回到府中喊了一句,无人应声,被叫喊声吸引来的侯府夫人的贴身侍女红鸾扶到了屋内躺下。

“夫人和侯爷还在议事堂议事呢,你怎么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自己脱衣服啊,燃少爷。”红鸾打小跟随竹夫人,至今已有三十多个年头,是从小看着唐燃长大的,和唐燃的关系更像是姐弟,所以平日说话也不太客气,调笑着说了唐燃几句,关门而去。

夜渐深时,唐玄礼才与竹夫人并肩而回,一边走着,二人还一边争论着什么。

“最近这么危险,万宗大比就先别让燃儿去了,在城里咱们护着,还安全些,出去瞎跑被血刀宗余孽报复了怎么办!”竹夫人态度坚决,有些生气的怨道,在大堂找了桌子旁的椅子坐下,一旁闻声赶来的侍女端来一壶茶水放在桌上。

“雄鹰可不能一辈子生活在羽翼之下!我这侯位不是随便继承的,燃儿若自己没实力,我这位置他可接不下了,我让致远跟他,你让红鸾跟着,走出城暗道,出不了事。”唐玄礼软言相劝好半天无果,也无奈的说道,但言语间亦是十分坚定。

“唐玄礼!我就这一个儿子,这两年玄威州这么乱,你就一点不担心你儿子的死活吗,万宗大比十年就一次,大不了下次再让燃儿去参加就是了!十年还等不起吗。”竹夫人显然有些激动,端着茶杯刚想喝,听到唐玄礼的话又重重放按在了桌子上。

“再过十年燃儿就二十六了,十六岁燃儿炼体的这个进度已经有些落下了,按理说十二三岁就该把燃儿送进府剑门修行,你舍不得,说好了让燃儿去参加万宗大比,自己选宗门加入,这会你又变卦!再等十年再去炼体入宗,燃儿可就很难再追上去了!”唐玄礼坐在竹夫人的身旁,轻拍她的肩膀安抚着,也是有些无奈。

两人的争吵,最终以竹夫人生气不让唐玄礼进房为结尾结束,但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让唐燃去参加万宗大比。

府内一间密室中,唐玄礼身前站有六人。

“明日世子出城,你们六人同行保护,致远,你带队并在明处震慑,红鸾照顾世子起居,唐二,唐三,唐五,唐八,你们暗中保护,致远一旦出事,换唐二带队保护世子撤退!唐二出事换唐三以此类推!”唐玄礼看着众人,一脸肃杀之色的吩咐道,与平日所见到的温和截然不同。

“誓死保卫世子!”六人皆抱拳喝道,神色同样坚韧。

唐玄礼自上任郡侯之后,便利用俸禄的资源收养有天赋的孤儿,自己养了一批死士,这是专属他自己的势力,起先共有三十多人,陆续死亡补充,如今仅剩不到二十人,而这次派出的四人,已经是这些死士中的最强战力。

“致远留下,你们先去休息吧。”

唐玄礼话音落下,其余五人鱼贯而出,只留下一身黑红袍的青年男子钱致远。

“怎么了?大哥。”没了外人,钱致远也没了主臣之间的那种约束。

“致远,那林衍道人实力如何?你们有交手吗?”议事会开的紧急,唐玄礼有些话都还没来得及问。

“气息不弱,但没能交手不知具体实力如何,我的替身跟着她的灵兽追上去,还有另一位至少气丹境的修士在接应她,我只好留了点木巫的小手段退去,后来她的气息到禾木县附近断了,我留下的小手段也被发现了。”钱致远认真的回道,言语间似乎有些因没能交上手而感到遗憾。

“接应她的可能就是传闻中那个卦师了,我会派人去查查禾木县周边,你护送燃儿的路上注意安全,这次燃儿和那林衍相见,我怕他们是冲着燃儿来的。

这枚心剑符你拿着,我特意找李谦文讨的,路上遇到对付不了的危险,你就用这个退敌然后带着燃儿逃命,那几个死士会断后的。”说着,唐玄礼拿出一枚剑状的符箓递给钱致远,符箓上的小剑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气息。

府剑门善修剑诀,剑气,是纯正的剑修,但太虚剑门不是,太虚剑门多以缥缈剑法为辅,主修心剑,修为越高,蕴养的心剑越强,利用心剑的力量还可以制造符箓,激发符箓便可以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大哥,我的实力你还信不过,寻常气丹境,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钱致远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但面色十分僵硬,强行做表情反而愈加难看。

“就怕万一,这几年血刀宗的事搞的三个州都不怎么太平,外面的眼线传来消息,远山郡的恶僧兄弟和鬼咒佬好像入琅琊境内了,一旦出事就往府城跑,到了府城千里内你们就安全了。”唐玄礼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又是血刀宗余孽又是毒殿鬼庭又是外郡邪修的,搞的他焦头烂额,烦躁的很。

“好,大哥,实在顶不住就把道果吃了吧,别给世子留了。说句局外的话,世子这样惯养,难成大器,比起大哥当年差远了。”与唐玄礼相交多年,曾多次受恩的钱致远是亲身经历过郡侯年少时的风流的,再看唐燃的表现,实在难以接受这是昔年响震三郡的府剑宗游侠的亲生子嗣。

“没办法的事,她娘舍不得,我倒也不想把这孩子给宠成废物,你路上有机会的话磨练磨练他,道果的事休提,这东西数百年来宗门就赏了一枚,拿来疗伤也太浪费。”唐玄礼有些身不由己的无奈。

“但大哥你根基的伤,没个十年八载怕是难以恢复,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依我看还是保险起见拿来疗伤比较稳妥。”钱致远担忧的继续劝道。

“好了好了,你这家伙怎么个婆娘一样啰嗦,以前的你可不这样的,这点你得跟李铭一学学,说啥人就做啥,从来不多嘴。”唐玄礼不胜其烦的溜了出去,边走嘴上还嘟囔着。

“做了郡侯,大哥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潇洒的大哥了。”待到唐玄礼逐渐走远,钱致远在屋外看着他的背影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