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冷笑间,冷云峰快步来到冷半缘门外,抬手就去敲门。

谁想,他的手刚抬起来,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来一个身着麻布对襟、须发灰白、脸色沉重的老头。

“老师。”

看到迟百毒紧皱的眉头,冷云峰连忙让到一边,低头行礼。

“嗯?”

正在埋头思索的迟百毒,突然听到冷云峰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愣,冷云峰的声音怎么如此古怪,听起来还有点漏风。

可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冷云峰脸上的青肿和血迹,不禁怒道:“怎么回事?”

原本还琢磨着怎么开口的冷云峰,顿时心里一喜。

世人皆知,迟百毒性格古怪、不好相处,但是迟百毒却也出了名的护短。

曾经有一个师兄,跟人争风吃醋,被打断了左腿。

迟百毒一怒之下,亲自登门,当着诸多名流权贵的面,打断了那人两条腿。

那些名流权贵,连个屁都不敢放。

今天,自己跟着老师南下出诊,被人打了,老师岂会善罢甘休?

暗暗冷笑间,冷云峰很是委屈地说道:“老师,我也没想到,不过半年未见,我二爷爷家的人,竟然会变成这样。我不过要杯水喝,就平白无故地被打了。就算他们家有权有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冷云峰越说越委屈,后面泪珠子都掉下来了。

“废物,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迟百毒呵斥了冷云峰一句,扭头看着楼下的琅无疆,脸色微变间,硬着头皮说道:“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听到这话,福伯顿时脸色一变,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原本还战战兢兢、惶恐不可终日的冷逢源等人,却猛然回过神来,看着二楼不怒而威的百毒圣手迟百毒,再看看一楼的琅无疆,突然多了几分底气,还有些许即将大仇得报的痛快。

没错,就是大仇。

今天,这个小畜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抹他们的面子,这不是大仇,是什么?

现在眼瞅着琅无疆要被收拾,那种痛快劲就别提了。

身为主导者的冷云峰,更是得意到了极点,站在迟百毒身后,耀武扬威地指着琅无疆吼道:“小畜生,你刚才不是很猖狂、很得意吗?现在你再猖狂一个试试?你再得意一个试试?告诉你,你完了,彻底完了。”

说着,冷云峰就对着迟百毒一阵颠倒黑白,“老师,就是他,就是这个小畜生。当年,要不是我们冷家收养他,他早不知道死哪去了。可现在,他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动手打我,图谋我们冷家的产业。”

冷云峰越说越过分,看向琅无疆的目光,更满是得意和嘲讽,“老师,这等忤逆犯上、不知死活的白眼狼,就该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然后把他送进督查司,让他把牢底坐穿,我要让他……”

“我看不知死活的是你!你算什么东西?还忤逆犯上,你算个屁的上!”

原本还打算硬着头皮帮冷云峰讨一个公道的迟百毒,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

不等冷云峰把话说完,迟百毒转身就是一耳光,抽在了冷云峰的脸上,一边抽,一边骂,一巴掌狠过一巴掌,一巴掌响过一巴掌,一副要把冷云峰活活抽死的架势。

这一下,别说冷逢源他们看傻了眼,身为当事人的冷云峰,更是彻底懵掉了,一边抱头护脸,一边失声哀嚎,“老师,老师,我是冷云峰啊!你打错人了。”

然而,任凭冷云峰如何哀嚎,迟百毒就跟没听到一样,兀自对着冷云峰狂抽。

冷逢源他们,听到冷云峰的哀嚎,猛然惊醒过来。

一个个脸色惨白地看着发疯地迟百毒,和被抽得没了人样的冷云峰。

身为帝国之人,但凡生病住过医院的人,有几个人不知道迟百毒的大名?又有几个不知道迟百毒的地位和影响力?

可现在呢?

迟百毒竟然跟疯了一样,狂抽冷云峰耳光,一副恨不得把冷云峰活活抽死的架势。

没有人想得通,更没有人想得明白。

在场之人,也只有迟百毒自己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这么发疯,完全是在救这个蠢货的命。

琅无疆是谁?

他可是当代军人的偶像和信仰,统帅十万大军将南域诸国众国杀得俯首称臣、不敢北望的绝代战神,钳制军政两界、代天牧疆的镇南侯。

就算以他迟百毒的身份,在琅无疆面前都不敢托大,甚至只是琅无疆的手下传了句话,他就破例南下。

不仅仅是因为琅无疆的权势,更因为琅无疆的盖世功勋。

可现在,冷云峰这个蠢货,竟然敢骂琅无疆小畜生、白眼狼,还污蔑人家恩将仇报,图谋他们的家产。

这已经不是找死了,而是不知死活。

若非冷云峰平日里在他面前还算乖巧,他掐死这个蠢货的心思都有了。

看着用心良苦的迟百毒,琅无疆不但没有半点喝止的意思,脸上的冷意反而越来越浓。

欺负到福伯和冷半缘头上,他没有直接拧掉冷云峰的脑袋,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可是,伴随着冷云峰的哀嚎声越来越大,担心吵到冷半缘休息的琅无疆,冷着脸喝道:“行了。”

“谢琅……先生,谢谢琅先生,宽宏大量。”

听到这话,迟百毒连忙停了下来,毕恭毕敬地对着琅无疆道谢。

他知道,冷云峰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这不耐烦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安。

“宽宏大量?”

琅无疆淡漠地扫了迟百毒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迟百毒,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

“琅先生,您……”迟百毒心里“咯噔”一下子,大感不妙。

“辱我至亲,夺我家产,你说我凭什么饶他?”琅无疆目光犀利如刀。

“如您至亲,夺您家产?”

想及之前冷云峰的话,再想及琅无疆跟冷半缘的关系,迟百毒猛然色变,看向冷云峰的目光,陡然变得怒不可赦,厌恶至极。

“老……老师,我……”

冷云峰顿时脸色狂变,一股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