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琛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做对视,“离婚已经四年,怎么,你还放不下吗?”

她已经疯了,相信也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

“我放不下,我放不下怎么办?陆子琛,我好痛苦啊。”唐若初的眼神又蒙着一层他再熟悉不过的绝望。

他推开她,重新站直,冷眼睨着,“从前,你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现在换你痛苦又何妨?”

唐若初的双手依然抱着小腹,哭着喊道,“救救宝宝,他是无辜的,陆子琛我求求你了。”

“神经病,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稍稍俯身,双手推开她。

唐若初此时说的宝宝就是在黑工厂时流产的那次,可惜陆子琛并不知情。

“因为我怀孕了,你救救我们的宝宝。”她依然万分痛苦的趴在地板上,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陆子琛知道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但是不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差到如此地步。

“行了,别装了。”陆子琛极其不耐烦的伸出脚踢了踢趴在地板上的唐若初。

“咚。”

她突然晕了过去。

凌翔站在走廊上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他站在卧室门口,低着头说道,“少爷,当年唐小姐前往黑工厂时,应该是怀孕了。”

陆子琛黑眸半眯,薄唇微微抿了抿,“她流过产?”

“从她刚才绝望的求救中不难听出,她的精神状态和黑工厂有很大的关联。”

凌翔低着头不敢抬起,认真的和陆子琛做着汇报。

“去查。”

他要知道唐若初两年前在黑工厂发生的事。

“少爷,你也知道规矩,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种事不在少数,而唐小姐能活着离开,已经是宽赦。”

“你在和我讲法度?”

陆子琛转身,阴沉的目光睨着低着头的凌翔。

“唐小姐之所以会疯,大概是和少爷的离婚受的刺激和打击太大了。”

凌翔继续替唐若初做辩解。

“真没看出来,你口才原来这样了得。”

陆子琛冷声嘲讽道。

“少爷,凌翔对你一直忠心耿耿。”

他低着头和陆子琛表忠心。

“好一个忠心耿耿,还以为你的主人是唐若初。”

陆子琛走出卧室,一脚用力的踹在凌翔的小腿侧骨上。

痛的凌翔一声不敢吭。

这时,原来晕倒在地板上的唐若初悠悠醒来,她睁开眼睛慌忙起身,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瘸着腿一步一步往前跑。

“给我拦住她。”

陆子琛冲着佣人喝道。

佣人上前去抓她,唐若初行动不便的腿脚很快被他们抓住。

“少爷,人抓回来了。”

佣人把她重新推进卧室。

她站在陆子琛面前,抓着他的手臂跪下来,“求求你放我去工作好吗?再不去干活,包身工要打人的,我不想再挨打,太疼了,他心情不好还要拿辣椒水和盐水灌我的伤口。”

凌翔听着唐若初的诉苦,心里微微一惊。

原来她对那座黑工厂始终没有忘掉,依然记着那里的恐惧。

“那是你该打。”

陆子琛毫无同情心的推开她的手,脸上是万分的厌恶。

唐若初指着自己的瘸腿,坐在地板上,无助的诉苦,“我答应过父亲去百老汇跳舞演出,然后得奖送给他。可是包身工把我的腿打残了,就因为我干完12个小时的工作不肯再继续干。”

陆子琛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我那天好痛,我流产了,母亲说过流产对女人的身体会留下很大的伤害。包身工说我偷懒,把绑着在广场的柱子上想要杀鸡儆猴。”唐若初的手重重地捶打着那条瘸腿,“他拿着钝器用力的砸我的腿,用力的砸,用力的砸。”

凌翔听不下去了,他无法想象唐若初当年的遭遇该有多惨痛。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在想,陆子琛要是在就好了,他肯定想看到我被人折磨的画面。”唐若初冲着他傻傻地笑道,“嘻嘻,你说对不对?”

陆子琛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为什么你要陆子琛在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应该在场。但是我知道,他会喜欢的,会喜欢看到别人折磨我,打我,让我活的生不如死。”

唐若初说完后垂下头,泪流满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懂吗?”陆子琛冷冷地反问道。

她垂着头,低低地垂着,脑袋快要贴上地板,像个没有自尊的可怜者,“哦,你这么一说我记得了。他不要我了,他和我离婚了,他喜欢林雨柔,喜欢那个女人。他说我和我父亲是下三滥。”

“你们就是下三滥。”陆子琛重复道。

唐若初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那双眼里充满了倔强,“不要说我们是下三滥好不好?请你不要这么说我们,我们不是,我父亲不是。”

“少爷。”

凌翔嗓音哽咽的喊道。

“闭嘴。”

陆子琛冲着他冷喝道。

“少爷,你放过她吧!她都这么可怜了。”凌翔突然跪在陆子琛身后。

“你把陆佑麟的照片发给江衍书,我可曾说过你?”

陆子琛站在那里,背对着凌翔而立。

原来少爷一直都知道他私下和江少有来往,尤其是发送小少爷的照片这件事。

“可是少爷……”

“没什么可惜,唐家自己犯的罪孽,就该有人承受。”陆子琛的黑眸睨着唐若初。

只是那个人刚好是她而已。

林雨柔只身一人走上楼,见到唐若初跪在陆子琛面前,并且这间卧室的门重新开启,她心里已经有数。

“阿琛,午餐准备好了。”

她唤他名字时是一贯的温柔。

“嗯。”

陆子琛冷哼一声。

唐若初趁着陆子琛和林雨柔说话的空隙又跑出了卧室,这次他没有派人去追。

凌翔马上站起来。

陆子琛想看看唐若初到底想干什么。

林雨柔追在陆子琛身后,“阿琛。”

他没搭理她。

跟着唐若初的脚步一直往前走,唐若初跑到庭院,她找了一个角落,手里什么工具也没有,就用十指去挖泥土。

她的十指突然变得鲜血淋漓,挖掘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阿琛,她在做什么?”

“看下去。”

陆子琛被林雨柔打断了思绪,嗓音瞬间变得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