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城和燕子对视了一眼,这封情报如果被传出去的话,对连队来说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他手下又紧了紧,这次要不是林夙意外发现那个人传情报出去,不仅烈火团的出战要败北,连队还可能遭到青云帮的袭击。
这一次可以说林夙救了整个部队的人。
拿着手中告密的信件,靳南城陷入了沉思。既不可能让这个文件的内容流传出去,也不能直接销毁了信件。
那个信封标记的是日常报备,如果直接截下信件,青云帮就会有所察觉。
他还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呢。
“不如咱们给他来一个狸猫换太子!”林夙突然开口,眼神中满是坚定。
“狸猫换太子?”靳南城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林夙看了看立在旁边的燕子,悄悄把靳南城拉到一边,在他耳旁轻语:“我能模仿出这个人的笔迹,重新写一份对我们有利的情报传递出去。”
燕子在一旁闲来无事,拿着那个小盒子继续玩上面的机关。她知道自己不该好奇部队的计划,但此时心中未免还是涌起一丝失落。
自从她被当做眼线埋到了青云帮的人的身边,部队便不再像从前那般把她当做同志看待了。也许是怕某一天她会反水吧,部队上所有的指令她都无权过问。
这也是间谍的一种悲哀吧……
燕子看着角落里的那两人还在筹划着东西无心管自己的样子,便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了一盒香烟。
燕子的脸埋在了烟雾之中看不清神情,但她的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散播出来。
林夙情不自禁的向她望去,不知为何,她觉得燕子是在绝望中生存的人。
和林夙探讨完细节后,靳南城的眼中还是有一丝犹豫。她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看到了靳南城的犹豫,林夙深知事实胜于雄辩,便拿来了纸笔,依照间谍的语气和手法写了一封新的稿件。
在林夙的信件中,连队的位置、结构叙述都是对的,但兵力部署却全都被改掉了。林夙在写的时候故意把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写成了最难攻克的地方,把兵力最多的地方说成防御最低的地方。
一封被修改过的信件就这么完成了。
无视靳南城吃惊的神情,林夙把信件和做了修改的战略图放回了蓝色盒子里,燕子又按原来的机关把盒子复原。
“看样子这里没有人家的什么事了,那我便先回舞厅了,靳团长再会。”燕子恢复完盒子之后便主动离开了,毕竟以她的身份长时间呆在部队里也不太好。
看着燕子离去的身影,林夙试探的向靳南城发问:“这个燕子,是我们的同志吗?”
靳南城没有回答林夙的问题,他的眼神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肯定,亦没有否认。
能在这等关键时刻唤来的,并能坦白告知一切的人,必不简单。不论是不是战友同志,对靳南城来说必定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只是……
林夙的贝齿咬了咬下唇,只是先前燕子看靳南城的眼神,那般欲语还休的缱倦,该是有情的吧?
微叹一口气,林夙扁了扁嘴,正欲开口,便听见身侧的男人那低沉稳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靳南城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夜里凉,你下次出门多穿一点。”
心里蓦地腾起一股暖意。
可更多的,是抹不开,擦不掉的担忧。
烈火团内的情况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人心险恶,靳南城必会为了她的安全将她拒之千里。
“南城,不要推开我,好吗?”林夙一把抓住他替自己盖衣服的大手,抬眸望着他的脸,“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的危险,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不怕,我会的很多,也可以努力学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她细嫩的手指软软的,温热的紧抓着他微凉的大掌。
清晰灵动的美眸下满带着坚定的瞧着他,面上还透着隐隐的担忧。
分明是那个在周琛和烈火团其他弟兄口里能独当一面,诊断下针都果断的姑娘,此刻却偏偏惹人怜爱得紧,只想将她捧进手心里,仔细呵护。
她这样温软的语气下,靳南城又怎么忍心拒绝?
“好。”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
像淬了老茶,沉淀进了心。
可靳南城虽嘴上答应了,却食了言。
往后无数次的生死大关中,他都将她推向了另一边。他身边并肩作战的那个女人,不曾是她林夙。
而日后拿着枪对准他胸口,要他的命的,是她林夙。
“一言为定。”林夙松出一口气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里暖滋滋的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毕竟之前打断了他开会,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不少会议纪要等着他去看。
“不麻烦,我还要去你说的那个操场看一下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刚好顺路。”
“哦。”方才心口热乎乎的气儿似乎被一盆水给浇灭了。
林夙失落的鼓了鼓嘴,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抱太大希望啊……
这个钢钢筋混凝土直男!
两人走到了小操场,重新放好了小盒子,林夙看见靳南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瓷瓶,又将白瓷瓶里的粉末在洞口倒了一些。
“这倒的是什么?”林夙十分好奇,蹲下身子就要伸手去摸。
却被靳南城一把抓住了手腕阻止
,“别碰,这是一个能帮我们抓住犯人的东西。”
“好吧。”林夙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她只是想知道粉末的构造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切记,今天的事不能……咳!”叮嘱的话还未说出口,靳南城便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了?”林夙被靳南城的反应吓到,赶忙拍着他的背。
“无事,一点小毛病而已。”靳南城咳了一阵才消停下来,他嘴上说着没事,但林夙却眼尖的看见了靳南城手掌中心的一抹嫣红。
“都咳出血了还说没事!”林夙拉着靳南城就想往卫生站的方向走去,却被靳南城拉回了原地。
力不如人,半句多。
林夙动了动手臂,白净的脸蛋上满是怒意,语气却轻柔了许多,“你这样持续多久了?有服用什么药物吗?”
“我不会放任自己的病不管顾的,烈火团内有人帮我治疗,你不用担心。”
他的声线低稳如斯,看着林夙的眼神里说不清是笑意还是其它,叫人无法分辨话中的真假。
可林夙偏偏从心底就不相信有人治疗的鬼话。
嘴角一撇,林夙抬头望向靳南城的双眼:“反正嫁夫从夫,你要是死了,我也跟你一起去。”
“……还没结婚,你不算嫁给了我。”
“这我不管,订了亲就算作是嫁给你了。我们现在的生命就是连在一起的了。”林夙偏了偏头,眼看着靳南城眼下的淡然一点一点消散,这幅一本正经的紧张模样,仿佛二人马上就要去了似的。
心下偷笑,可林夙面上不显,只一双星亮的眸子在眼眶内灵动的转悠。
“反正都要死了,我还有个心愿,你帮我完成了吧?”耍无赖这种事情,女孩子可是无师自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