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发生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难道是十方揭印?他有毁人神智,使其魂魄不全沦为白痴之能?”

“梦中那书生说过让我魂飞魄散,十方揭印?原来它有如此神效,我明白了。”

权不停的追问着,可疯癫男子却惘若未闻,双眼茫然的望着无道所站立之地。

“魔鬼,魔鬼。”唤作沪的男子不断重复着魔鬼二字。

“谁是魔鬼?到底发生了什么?封城到底怎么了?”

沪的举动引来了路人的围观,几息的功夫周围便聚集了数十人,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吃吧。”琰将手中的吃食推到了沪的面前。

“好吃吃,我要吃。”看到琰手中的吃食后,沪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抢过,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无道长舒一口气,刚才沪的双眸始终盯着他的方向,若非琰主动送出吃食,他很有可能被人怀疑。

看着越聚越多的好事之人,良微微皱眉。

“权。”

“大师兄,我要回家族一趟,还望师兄成全。”权抱拳说道。

“回族?”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族叔意外疯癫,流落幽城,怕是我族发生什么意外,我必须回去一趟。”权语气极为坚定。

“门规你是知道的,任何弟子要下山回家,都必须征得师娘的同意,我看还是待我们回山后,你亲自请示师娘吧?”良犹豫片刻后说道。

“你这人真是无情,人家家中都发生了变故,还这般刻薄,固守什么规矩。”琰撅嘴嘀咕。

“就是,规矩重要要是人命重要。”

围观之人都在为权鸣不平。

良脸色很难看,阴沉到了极点,若非围观之人众多,恐怕早已经对那些出言不逊之人出手。

“大师兄,你就让权师弟回族看看吧。”琰也替权向良求情。

“大师兄。”其他几位弟子也恳求道。

“我最多只可替你隐瞒一月的时间。”良沉声说道。

“谢谢师兄,谢谢大家。”权躬身向众人一揖,扶起沪向着城外走去。

望着权和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无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不是开心,也不是失落,亦没有同情。

毕竟始错的一方是封氏,若是让他重新选择,他还会选择毫不留情的出手,因为他不出手,化作黄土的将会是自己。

这就是现实,最赤裸裸的现实,即便你有再多的无奈,当让你做出必然的选择时,结果其实早已经注定。

选与不选只是个形式。

良一路沉默不语,气氛有些低沉。

无道跟在众人身后,左手紧紧攥着右手被小黑吞入腹中的第六指。

启还是那副憨厚神态,唯独看向良的背影眼中多出了一丝异样。

负责留守的弟子早在权带走元兽时已经知晓了事情始末,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伤感,反而有些羡慕。

九人八兽离开了幽城,向着西北而去。

从启口中得知,每隔数月大师兄便会带领门中弟子下山一趟,一是采购一些门中所需之物,二是前往奉山捕杀一些弱小元兽,用来填补餐食所需。

奉山,南明王朝大岳之一,山中元兽无数,有无品无阶的最低等元兽,亦有强悍到元王境不可招惹的存在。

好在山岳地广,一些强悍的妖兽都潜伏在山脉深处,有着各自的领地,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极少会离开领地。

而在奉山大岳的外围,则生活着一些品阶较低,灵智初开的元兽,捕猎之人多数都混迹于此,只有极少数修为强悍者会选择结伴进山中猎杀高级元兽。

数日后,一队身影落在了奉山外围。

正是无道等一众九人。

“奉山之行,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希望你们能此行能有所收获。”良说完向着山中走去。

琰跃跃欲试,软鞭早已经落在了手中。

无道则满是好奇,望着雄浑大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自己生活数载的那处山谷。

反观其他几人,则是一脸平静,像是早已经知晓这一切一般。

沿途,无道看到数批狩猎之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知道这是收获的笑容。

看出无道的不解后,启憨憨解释起来。

自从他踏入元徒九层之后,便时常会被大师兄带到这里,其他五名元徒九层弟子也或多或少来过数次,名曰收集食材,实则是为了锻炼他们,希望通过与元兽的厮杀来激发体内的元脉,从而将其彻底转化为元力。

虽不是每次奉山之行,都有弟子可以借机突破到元者境界,可长年累月下来,奉山还是成就了十余名弟子的元者梦。

启原本也在这众人之列,可却在临行前一夜转化了一条元脉,踏入了元者之境。

虽然他此刻已经有了元者的修为,可因为时间匆忙,并未修炼武技,即便是比众人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山峦越来越高,丛林越来越密,一日后,除了他们一行几人,已经看不到半个陌生的身影。

“你们的猎杀范围只是方圆百里,期间我不会出手。”良说完向着一座最高峰走去。

亥等五名元徒九层弟子显然已经轻车熟路,各自选了一个方向消失在了山林中。

“琰师妹,你是与我们同行,还是独行?”启问道。

“我,一人足矣。”琰在肥胖的启和黝黑的无道身上打量一眼后选择了一个人进山猎杀。

“昊,走吧。”

无道本想选择一个人独行,可听到启话中似乎另有深意后,默默的跟着他向着山腹走去。

启的脚步越来越慢,随着不断深入,他身上的憨厚外衣也慢慢被褪下。

“昊。”

“启师兄。”

“可还记得我那日在桌上写下的八个字?”

“山门有异,元者必殇。”

“你趁机离去吧。”启停下脚步,望着茫茫山岳说道。

“师兄,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发现百惠门很是古怪吗?”启沉默片刻后说道。

“古怪?”

“对,据我所知,天下门派,虽都有护山阵法,可都是许出不许进,而百惠门却恰恰相反。”

“那元者必殇呢?”

“每隔五年,门中会送所有元者境的弟子前往一处密地,但能活着回来的不足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