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月举起首饰盒,盒子的右侧出现一个血指印,在场的人都好奇万分地盯着那个血指印。
唐筱月慢条斯理地道:“这个指印便是窃贼所留,她和我一样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动这个首饰盒时被下方尖锐之处所伤,血将她中指染红。她见盒上沾染了血,便将其拭净,却不知用醋便可让血迹重现。每个人指印形状都不一样,张妈妈比比看,就知道究竟是不是她的。”
拽起已吓傻了的张妈妈受伤的中指,扯掉那白布,将她的指头比划了上去,显然和那血印一模一样。
莺歌不屑地道:“我不信就这么比划一下手印,就能证明是张妈妈偷了珠钗。”
“那你来比一下,看看是否不一样,每个人都可以来比一下。”
莺歌率先用自己的中指比了一下,果然不一样,接着好几个婢女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伸
出自己的中指比划,没有一个与那个血手指印一样。
张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玉铃兰的大腿,大哭道:“夫人,老奴不是故意的啊,
因为我家那个赌鬼前几日到赌坊输了许多银两,若再不还钱,就要被砍了手臂啊,老奴也是没有办法啊……”
“滚!自己造的孽还敢在这丢人现眼。”玉铃兰厌恶地踢向张妈妈。
最后,张妈妈还了珠钗,还被杖责四十大板,再被扔出沈府。
唐筱月心里暗自唏嘘,这个玉铃兰也真是够冷漠的了,对一个侍候她这么多年的人竟可以如此不留情面。
拉起紫娟正准备走,却听见身后莺歌高声喝道:“唐筱月,你给我站住。”
唐筱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莺歌甜甜一笑道:“不知姐姐还有何吩咐?”
莺歌刚想说话,一旁的沈得健突道“没事,你可以走了。紫娟受了惊吓,今日也不必再来侍候,回去休息吧。”
唐筱月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这生得贱今天是吃错药了么?这么好心。
看着前方离去的两个纤细身影,沈得健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唐筱月,挺有趣嘛。”
“这丫头诡计多端,得防着她啊!”莺歌眼中闪过一丝忌妒。
沈得健好似没听见般,只道“两日后陪皇妃到灵山祈福,把这小丫头一块叫上。”
“叫她去?健儿难不成对那个小丫头感兴趣?”玉铃兰有些惊奇。
“母亲想多了,儿子不过就是觉得她有趣,想让她解解闷。”沈得健的语气淡若轻风。
“可那丫头是三公子的人啊,三公子未必会同意放人。”莺歌忍不住道,在这种大户人家
为婢女,最好的出路便是成为主子的妾,而前段时间沈得健也确实表现出了对她的兴趣,她
绝不允许别的女子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沈得健不屑地道:“那就让沈逸轩一块去,不过就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废物,起不了什么风浪。”顿了顿又道:“把那个叫紫娟的也叫去。”
莺歌只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表露出半分在脸上,只软软地答道:“是!”
唐筱月和紫娟刚走出玉铃兰的雅韵居,前方树下便跳上一个高壮的身影。两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杜子腾时,唐筱月一拳打在对方胸口上,却疼得她直裂嘴,怒骂道:“杜子腾,你是钢筋做的么?皮这么厚,鬼鬼祟祟躲在这干什么?”
杜子腾挑了挑眉,瓮声瓮气地道:“你挺厉害的呀,哪里还要人保护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唐筱月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在这是为了保护我呀,今天姑娘我高兴,为了感谢你帮我熬药,又大败莺歌那坏女人,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紫娟拍手称好,杜子腾斜了她一眼道:“我跟你又不熟,恕不奉陪!”
唐筱月灵动的眼珠转了转,笑道:“两个美女陪你吃饭你都不去,你不是不想去,而是害羞吧?哈哈!长这么大个,胆子这么小。”
杜子腾的脸腾的一下满面通红,瞪眼道:“谁说我胆小,去就去。”
说走就走,不过去哪吃,吃什么好,唐筱月犯难了,这可不是现代,几个年轻人可以找个卡拉OK唱唱歌,喝喝小酒。虽然来了这有一段日子,她对这个地方还真不大了解,哪有吃的都不知道。
三人走出沈府,来到了繁华的街市,这是唐筱月穿越来这第一次如此随心所欲的逛街。
江夏城的繁华程度不亚于宋朝,街上车水马龙,酒肆客栈林立,商铺里出售的商品也是应有尽有。
前方一家名字独特的店铺吸引了唐筱月的注意力,“醉倚黄昏”,单从名字上并无法让人看出这家店铺经营什么生意。
靠窗的一桌坐着一对男女,桌前放着一碟碟小菜,这是家饭店?就冲这独特的名字,唐筱月决定要进去瞧瞧。正准备迈进门槛,却被杜子腾扯住了衣袖。
疑惑不解地看向他,对方嗫嚅道:“我们……我们还是别来这吧!”
“为啥?”
杜子腾挠了挠头,目光掠过周围,低声道:“公子也经常来这……”
“他现在作了二公子的师爷,忙得很,不会来的。而且他能来,我们怎么就不能来?”唐筱月提高了嗓门。
“杜兄弟,快进来呀!站在外面作什么?”一名二十三,四岁身材高挑,十分有英气的女子走了出来招呼道,应该是这儿的老板娘。
“我们就是路过……”杜子腾支吾着,拔腿欲走。
唐筱月可不依,拽着杜子腾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道:“老板娘,他和你闹着玩呢!他可是专门带我们来这儿的,说你这的菜特别好吃,麻烦你找个空位给我们。把你店里的好酒好菜端上来。”
女子热情地将三人领到了一个小隔间,立刻有店小二端上了茶水。
“杜兄弟和沈公子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两位妹妹是杜兄弟的朋友吧?来这儿就不必客气,唤我秋娘即可,你们先坐,我这就给你们安排菜。”秋娘笑道,说完转身便进了厨房。
唐筱月环顾四周,这家店的装修就和它的名字一样独特,让人看了赏心悦目,里面所有物品都是用竹子制成,故而一进来便能闻到淡淡的竹香,外面骄阳似火,里面却凉爽清明。
不断有客人进来,秋娘忙碌地穿梭于柜台和一桌桌客人之间,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一名穿着朴素的男子挑着担子走了进来,秋娘放下手中的账本,看向男子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温柔,柔声道:“相公,你回来啦!”她迎上前,用袖子为男子拭去额间的汗水。两人相视而笑,男子俯身在秋娘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对方一阵轻笑,那笑明媚动人。
“好恩爱啊!”紫娟托腮观望,满脸的羡慕。
“想嫁啦?这不就有现成的么!”唐筱月笑着打趣道,话音才落,头的左右两侧各被敲了一下。
“胡说八道。”紫娟和杜子腾异口同声地道。
两人对望一眼,紫娟的脸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
几碟小菜和一壶酒很快被端到了桌前,三人刚开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几杯小酒下肚后,话也就多了起来,紫娟吐槽着玉铃兰是如何对付其他房的夫人,如何虐待下人。
唐筱月白皙秀气的脸颊因着醉意似抹了一层胭脂,也不管眼前的两个人是否听得懂,她便叽叽咕咕说起了带团时的经历。有一次接了一个散拼团,一共十个家庭,其中一个家庭仅仅只有一个大姐,这大姐特别能说,在车上时,导游在上面说,她就在下面说;在餐桌上,那么多菜也堵不住她的嘴,她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地发表着演讲,口水直接成了桌上各碟菜肴的配料。更让无法直视的是,她还时不时挖一下鼻屎,然后随手就那么一甩。一餐下来,那桌的客人纷纷找到唐筱月要求下次绝对不和她同桌。
杜子腾和紫娟各自手中夹着一块肉放进嘴里,便被唐筱月的话呛得仿佛吞下的便是那人的鼻屎。
“喂,该你说啦,杜子腾!你家那骚包公子难侍候吧?”唐筱月催着杜子腾吐槽沈逸轩。
小酒下肚,大家又聊得如此欢畅,杜子腾也放开了:“……我家公子长得太漂亮,往女人面前一站,那些女人都得惭愧死,所以啊好几次都被人误以为是女子。记得有一次,公子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和别的府上的公子一块去喝花酒,才走进花满楼,就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一个壮汉直接向公子扑了上来,口里直唤:“白娘子!我的白娘子!”
“噗!”唐筱月一口酒直接便喷在杜子腾脸上,白娘子?那谁是许仙啊?
杜子腾也不在乎,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继续道:“若不是有我在呀,公子就要被玷污了。”
“那你是你家公子的护身符啊!他自己不会武功么?”唐筱月道。
杜子腾的头摇得象泼浪鼓:“公子说练武太累,人活在世上就得及时享乐。而且听说公子儿时身体就不好,还差一点病死,三夫人很疼公子,舍不得让他吃一点儿苦。其实公子有时也挺好的,就是嘴有些坏。”
咳,慈母多败儿,唐筱月心中哀叹,不屑地道:“原来全是他娘把他宠成这样,就他这样,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啊,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还不如干脆就变成一个女人呢!嫁个老公就行。就他这样,日后谁嫁她谁倒霉啊。”
“这酒确实不错!你们聊得很欢畅嘛!”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杜子腾和唐筱月浑身一僵,惊悚地看向从隔壁小间里走出来的男子,那不正是他们方才口中的主角沈逸轩么?天啊,他什么时候来的?
“背后议论自己的主子很开心是吧?”沈逸轩冰冷的眼光看向杜子腾。
杜子腾张大了嘴,说不出半句话。
“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那冰冷的目光又掠过唐筱月。
唐筱月心虚的目光四处飘移。
沈逸轩“嘿嘿!”冷笑道:“本公子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们俩竟然如此相配啊!都是练剑的,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银剑,给你们剑神不当,非死皮赖脸哭喊着要当剑人。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发发善心,做个大媒人,让你们双贱合并吧。”说完,他甩袖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